穿過一條灰石板路,地面上的石頭鋪的坑坑洼洼,因為下雨的緣故,泥點子從地面上被濺起來,飛到了褲子上。
老婦人推開一扇小門,三人走到了一個院子里。
院子很小,正中間有一棵大槐樹,樹下有一口深井,井邊堆著三塊石頭,一團成年人手腕粗細的鐵鏈,生了銹,上面覆蓋著厚厚的青苔。
老婦人臨走之前,停頓了一下腳步,轉過身,站在門口囑咐閑燈:“如果晚上有人來敲你的門,你一定不能開門。
”
閑燈道:“這是何解?還會有誰來敲我的門嗎?”
老婦人道:“你只管鎖好門就是了。
”說完,從身后拿出了一把鐵鎖,掛在門上。
閑燈見狀,心里想:這么大一把鎖,我要是不開門,誰還能進來?
一刻鐘之后,閑燈將院里的一間小屋子打掃干凈,眼看外面天色不早,便請蘭雪懷上床睡覺。
他從柜子里抱了兩床褥子,自己沒打算睡床,不過卻怕自己沒打掃干凈,蘭雪懷不愿意下榻。
再看蘭雪懷,他從進門之后就一直坐在屋子正中間的那一把椅子上,外面風大雨大,吹得窗戶來回拍打窗棱,饒是如此也沒有驚動他分毫。
閑燈點了一支蠟燭,令屋子里稍稍亮堂一些,又將自己買的三根線香點燃,插在門檻最右邊,這才開口:“小仙君,時候不早了,你先睡吧。
”
插線香有兩個目的,一是房子無人居住,沒有人氣,他們不請自來,會驚擾到屋內的“原住民”,這三根線香便是住宿費,也可以稱之為過路費,遇到荒山野廟,都是用此做法保一夜平安。
二是線香插在門檻右邊,防止外面的孤魂野鬼進門,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情況,落在地上的香灰就會如實反映。
閑燈雖然失憶,但腦海中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記憶,比如這種常人不會的歪門邪道。
只不過記憶缺失太嚴重,他不太確定這個法子到底可行不可行,因此也只是一試。
蘭雪懷睜開眼,說道:“你沒有鎖院子里的門。
”
閑燈笑道:“我當然不鎖。
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看一看這個怪事嗎,要是沒有任何怪事,我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現在不和你說這個,既然沒人來敲門,我們就先歇下,睡夠了再對付他也不遲。
”
蘭雪懷望向房間東面的床,與其說是床,倒不是說是炕。
潯陽城在北方,天氣寒冷,家家戶戶都是睡在炕上的。
所謂炕,便是用水和泥砌出來的石床,也有些家里是用石磚砌出來的。
蘭雪懷眼前的這個炕就是磚頭做的,炕下面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洞,里面放了一下燒過的炭火,黑漆漆的,還有幾塊濕了的木頭,看上去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點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