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莊稼地,一直向前,盡頭有兩間小屋。
小屋是磚頭壘成,滄桑破舊,看著已有些年頭。
屋前擺了破舊的桌椅板凳,以及一些雜物。
眾人看前后并無他人,心里漸漸放下來心。
老人招呼眾人坐下,取了碗,倒上水,請大家歇歇。張文書則掏出煙遞與他,并給他點上。兩人邊抽著煙,邊敘起了事。
“您怎么稱呼?”
“姓王,王正才,喊我老王就行。對了,你們從哪里來?”
“得翻過一小山,繼續往前,沿著水泥路,那邊有個汽車庫房。”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以前去過。”
大家互通了姓名,聊起了詳細情況。
張文書問起稻草人的事。
王正才笑了笑,只這笑容里頗為苦澀。
“那個呀……是我老婆。”
他伸手,將耳朵上夾的煙卷取下,舔了舔,開始吸起來。
煙味又濃又沖。
只是沒人感覺不好,便是連仲黎黎這樣的姑娘,也未遠遠躲開。大家如今喜歡這些有生活氣息的東西,借著這味道,仿佛能記憶起災變前的瑣碎。
“我們原也不是住在這里,兒子在城里買了房,又有了孩子,我和老伴本來在那邊幫忙照顧的。兒媳嫌咱們照顧的不好,后來便由親家那邊照顧。我和老伴在城里住的不慣,就回鄉下了。后來出了變故,我們又一路跌跌撞撞,到了這里。這田地和房子,以前是我三哥的,他人也沒了,我們便住在這里了。”
王正才邊敘述,邊給大家添水。
趙世清接過水壺,示意老人家坐下,他來便可以了。
王正才又吸了口煙,緩緩吐出,說道:“這里雖然偏僻,附近也是有人住的。沒啥事的老頭老太太,不習慣外面的吵鬧,待在這里正好,清靜。我老伴……后來被咬了,用水沖洗了傷口,敷了草藥,最后還是不行。”
他敘述的很平穩。
沒有太多悲喜,卻讓人止不住唏噓。
“其他的活死人,都被我埋了。只是她……有點下不定決心,盡管知道已經死了,但能看看模樣也是好的。又想著,莊稼地里鳥多,糧食還沒熟,就被偷了不少,讓她幫忙看看田地也是好的。”
張文書一聲嘆息。
也沒有安慰,或者說些別的什么。
默默給自己點了根煙,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