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鏢隊被劫之后。
雷烈如同一頭焦躁的困獸,在燈火搖曳的大廳內來回踱步,每一次腳步聲都沉重得仿佛敲在地獄的門檻上。下面弟子剛剛連滾帶爬地送來一個讓他肝膽俱裂的消息——運送“藥材”的鏢隊被劫了!而且劫匪手段利落,目標明確,直奔那口裝著《血刀秘錄》和核心賬冊的金屬箱!
“完了…全完了…”雷烈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那箱子里裝的哪里是什么普通藥材,那是他的命,是狂刀武館上下百來口人的催命符!尤其是那本《血刀秘錄》上冊和“血使者”的密信,一旦曝光,朝廷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修煉邪功、勾結魔教的人!
血刀門的懲罰手段…他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那比朝廷的律法更加殘酷百倍!
恐懼如同毒蛇啃噬著他的心臟,但絕境反而逼出了一絲瘋狂的狠厲。
“不能坐以待斃!絕對不能!”他猛地停下腳步,赤紅的雙眼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兇光,“縣衙…一定是縣衙的人干的!李峰…還有那個新來的小畜生林凡!”
他立刻意識到,對方拿到證據后絕不會立刻發難,而是要整理核實,向上求援。這是他最后的時間窗口!
“必須把水攪渾!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形。他猛地轉身,對心腹低吼道:“備馬!去五虎幫總堂!立刻!”
五虎幫總堂,地下密室內。
副幫主周坤聽完雷烈語無倫次卻又驚心動魄的敘述,手里的茶杯“啪”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臉色先是愕然,隨即轉為難以置信的驚恐,最后是一片死灰。
“魔…魔教?血刀門?!”周坤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雷烈!你他媽坑我!你不是說只是倒賣些禁藥和礦石,攀上條財路嗎?怎么他娘的是掉腦袋誅九族的勾當!”
他之前只想借著狂刀武館的路子黑吃黑,壯大自身,甚至覬覦那本聽起來就很厲害的《血刀秘錄》,卻萬萬沒想到這潭水深得能淹死龍王!勾結魔教,這已經不是江湖紛爭,這是造反!
“現在說這些還有屁用!”雷烈獰聲道,額角青筋暴起,“鏢車是在你的地盤上被劫的!你以為你摘得干凈?箱子里的賬冊,清清楚楚記著你們五虎幫每次運送的物資、抽成的銀兩!周坤,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縣衙拿到東西,你五虎幫上下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給老子陪葬!”
周坤癱坐在椅子上,渾身冰涼,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
就在這時,密室厚重的石門被緩緩推開,一股濃郁的血煞之氣撲面而來,讓雷烈和周坤都感到一陣心悸。
一個身材異常高大魁梧、面色隱隱泛著黑紅煞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雙目開闔間精光逼人,周身氣息澎湃,竟已突破了原有的境界,達到了筋骨境初期!正是閉關已久的五虎幫幫主——周元!
“大哥!(周幫主!)”周坤和雷烈同時喊道,語氣各異。
周元掃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周坤和狀若瘋魔的雷烈,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股令人不適的壓迫感:“外面的事,我都聽到了。”
他閉關修煉的《虎煞功》同樣是一門需要汲取煞氣、劍走偏鋒的邪功,感知遠比常人敏銳。
“大哥…我們…”周坤還想解釋。
周元一擺手,打斷了他,黑紅色的瞳孔里閃爍著比雷烈更加冷靜卻也更加殘忍的光芒:“慌什么。事已至此,求饒是死,等死也是死。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不如…”
他猛地攥緊拳頭,骨節發出爆豆般的脆響,周身煞氣翻涌:“…不如先下手為強!在他們把證據送出去之前,踏平縣衙,把東西搶回來!把所有知情人,全部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