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黃昏時分,新進的人才算徹底安頓清楚,蘇媽媽換了身玫紅的綢面褙子,叉著腰在庭院訓話:“既進了南府就安安分分的!大家伙天南海北地來,最遠的有喀爾察布的勞工,近的既有南直隸的也有京畿的,出來做活兒為的不過是個‘錢’字!蘇媽媽我就一句話,外人拿多少錢買你,留下證據(jù)呈到我蘇媽媽跟前來,媽媽我付雙倍!但凡有一個異心肝的,都去京師打聽打聽我們御史大人的手段!臣工官吏他都敢下刑,何況市井里頭的人!——聽明白了嗎!”
院子里齊刷刷應:“是!”
山月自廊下而過,出二門時戴好帷帽,繞過偏門出了南府入了北府。
祝氏早已等候多時。
“如何?他可曾吃下那藥?”祝氏停下腳步,目光熾熱地看向山月。
山月瑟縮肩頭:“吃下了,我下在茶里,卻只喝下一半如今他昏昏沉沉地睡著,我才敢過來——蘇媽媽正在庭院里訓人,我怕得不行,只讓秋桃躲在正屋裝作是我,我趁亂換了衣裳出來的。”
是,今日那蘇老娘不知從何處搜羅了二十來個丫頭小子送進南府,南府門口熙熙攘攘的,一天都在忙。
祝氏聽到薛梟吃了藥,不由松了口長氣:只要連吃五日,那薛梟就開不了口了,他那具軀殼算是全落到柳氏手里、落到她手里了!
但在這之前,切不可掉以輕心!
“何五媽呢?可翻找出了何五媽的卷宗?”祝氏連聲發(fā)問。
山月趕忙搖頭:“側水畔文書很多,但我,我,我不敢翻弄,他沒喝完茶,我怕那藥勁不顯露,并不敢進去”
山月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什么:“只,只是”
又不說出口來,搖搖頭:“許是我聽錯了也未可知。”
祝氏急得一把掐住山月的肩頭:“快說!”
個小賤蹄子,還跟她玩上欲擒故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