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終了,不出意外,骨頭再次大敗。不過因著白子畫幾次不著痕跡的“指點”,她也零星提了些白子,倒不似最初那般慘淡,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下棋也挺好玩的,就是太費腦子了。”她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笑嘻嘻地說,“下次我們玩點別的吧?比如捉迷藏?”
白子畫正優雅地收拾棋子,聞言動作幾不可察地一頓。捉迷藏?在長留仙山,在絕情殿?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隱匿氣息,躲在某根柱子或某片云后的模樣。
“咳,”他輕咳一聲,避開這個提議,轉而道,“你若喜歡,明日可去藏書閣尋些雜記趣聞來看。”
“看書啊……”骨頭撇撇嘴,顯然興趣不大。她更喜歡動起來的事情。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鳴之聲!那鐘聲沉郁緊迫,連響九下,瞬間打破了長留山黃昏的寧靜。
白子畫神色一凜,驟然起身。這是長留仙牢示警的鐘聲,九響,意味著有重大變故發生!
“怎么了?”骨頭也察覺到氣氛不對,跟著站起來。
“仙牢有變。”白子畫言簡意賅,眸光已恢復成一貫的冷靜銳利,“你留在殿中,不要外出。”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白光,疾射而出。
“喂!等等我!”骨頭豈是安分守己之人,有熱鬧不看,對她而言簡直是種折磨。而且,“仙牢”聽起來就很刺激!她幾乎想都沒想,身形一閃,便追著白子畫的方向而去。
長留仙牢位于主峰后山一處幽深的山谷之中,終年云霧繚繞,禁制重重。當白子畫與幾乎前后腳趕到的骨頭落在谷口時,只見負責鎮守仙牢的戒律閣長老世尊摩嚴已率眾弟子嚴陣以待,谷內黑氣翻滾,隱隱傳來咆哮與金石交擊之聲,顯然正經歷一場惡斗。
摩嚴見到白子畫,立刻上前,臉色凝重:“子畫,你來了!是鎮魔井!井底封印不知何故松動,幾個被囚禁多年的大魔頭沖了出來,正在里面與守衛廝殺!”
他又瞥見白子畫身后的骨頭,眉頭立刻皺起,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她來做什么?此地危險,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骨頭最不吃這套,下巴一揚:“我怎么就閑雜人等了?我可是長留客卿!有敵人打上門,我幫忙不是應該的嘛?”
“你……”摩嚴氣結,但眼下情況緊急,他沒空與骨頭爭執,只得對白子畫道,“子畫,里面情況不明,魔氣洶涌,需得盡快鎮壓,以免波及外界。”
白子畫點頭,對骨頭的擅自跟來雖有不贊同,但知她性子,此刻驅趕已是不及,反而更添混亂。他快速權衡,沉聲道:“跟緊我,不可妄動。”
這話是對骨頭說的。骨頭見他默許,立刻點頭如搗蒜:“放心放心,我保證不添亂!”
三人不再多言,化作流光沖入翻滾的魔氣之中。笙簫默此時也趕到,立刻指揮弟子在外圍布下結界,防止魔氣外泄。
仙牢內部,儼然已是一片狼藉。堅固的玄石牢房多有破損,幾名戒律閣弟子受傷倒地,中央一處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古井正不斷向外噴涌著漆黑的魔氣,幾道身影在其中縱橫交錯,劍氣與魔光激烈碰撞。
沖出的魔頭共有三個,皆是被長留關押數百年的兇戾之輩。其中為首的是一個赤發鬼王,手持一柄白骨巨斧,力大無窮,煞氣沖天,正與摩嚴戰在一處,一時難分高下。另外兩個,一個身形飄忽如煙,擅長幻術與毒瘴,另一個則是皮糙肉厚的石魔,防御極強。
白子畫目光一掃,瞬間看清局勢。他并未直接加入摩嚴與鬼王的戰團,而是劍指一引,橫霜劍鏗然出鞘,化作一道凜冽寒光,直取那擅長幻術的煙魔!
“骨頭,”他清冷的聲音在激烈的戰場上依舊清晰,“纏住那石魔,只需牽制,不必硬拼。”
“明白!”骨頭正愁沒架打,聞言精神大振。她雖失憶,但戰斗的本能仿佛刻在骨子里,身形如電,瞬間掠至那高大的石魔面前,也不用法器,凝聚靈力于掌心,一記剛猛無儔的掌風便拍了出去!
“轟!”掌風結結實實印在石魔胸膛,發出沉悶巨響。石魔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竟只后退半步,胸前石屑紛飛,卻并未受重創。它怒吼一聲,磨盤大的石拳帶著萬鈞之力,朝著骨頭當頭砸下!
骨頭“咦”了一聲,沒想到這大塊頭這么抗揍。她身法靈動,如穿花蝴蝶般輕松避開石拳,繞到石魔側面,指尖靈力凝聚成刃,閃電般刺向其肋下關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