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大會初賽,在一種微妙而熱烈的氣氛中正式開啟。數(shù)個擂臺同時進行比試,劍氣縱橫,術法輝光,引得圍觀弟子陣陣喝彩。然而,所有人的心似乎都懸著一根線,線的另一端,系在絕情殿,系在那位特殊的“特邀種子選手”身上。
骨頭果然如她所言,怕麻煩得很。初賽幾日,她只在抽簽那日露過一面,之后便蹤影全無。絕情殿高懸云海,她樂得清靜,或是在桃林間小酌,或是翻閱些雜書,對外界的熱鬧充耳不聞。只是偶爾,能感受到一道溫和卻不容忽視的神識輕輕掃過絕情殿,如同無聲的巡視。她知道是誰,卻懶得理會。
白子畫也并未催促。他將大會事宜大多交由摩嚴和笙簫默處理,自己則坐鎮(zhèn)絕情殿,處理長留日常事務,神態(tài)一如既往的平靜。唯有在無人注意的間隙,他的目光會掠過殿外云海,掠過骨頭居住的偏殿方向,停留片刻,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
幽若倒是跑得勤快,每日比試結(jié)束,便像只歡快的小鳥般飛回絕情殿,嘰嘰喳喳地向骨頭匯報擂臺見聞。
“前輩前輩!今天落十一師兄那一手‘流星逐月’簡直太帥了!可惜對手太弱,沒逼出他的真本事!”
“火夕師兄還是那么暴躁,差點把擂臺給燒了,被世尊訓斥了呢!”
“霓漫天……哼,她倒是贏得輕松,畢竟是種子選手,首輪輪空,今天才第一次上場,擺足了架子。”
骨頭通常只是懶洋洋地聽著,偶爾點評一兩句,往往一針見血,讓幽若茅塞頓開,對她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
“前輩,您什么時候才下場啊?大家都等著看您出手呢!”幽若眨巴著大眼睛,滿是期待。
骨頭拈起一顆葡萄,漫不經(jīng)心地說:“急什么?等有值得我出手的人出現(xiàn)再說。”
她這話并非托大。這幾日透過幽若的描述和水鏡術中零星瞥見的畫面,臺下那些弟子的比試,在她眼中確實如同稚子舞劍,破綻百出,實在提不起什么興趣。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日,一場焦點之戰(zhàn)在中央主擂臺打響,對陣雙方是勢頭正盛的火夕,與一位以沉穩(wěn)堅韌著稱的資深弟子。兩人棋逢對手,打得難分難解,引得臺下喝彩聲不斷。
激斗正酣時,火夕久攻不下,心頭火起,招式愈發(fā)凌厲狂放,一個不慎,一道熾烈的劍氣竟失控地偏離軌道,裹挾著熊熊烈焰,直沖向擂臺邊緣圍觀的人群!
那里正巧站著幾名修為較弱的年輕弟子,眼看就要被劍氣波及,非死即傷!
“小心!”
“快躲開!”
驚呼聲四起,摩嚴等人距離較遠,出手已然不及。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快如鬼魅,憑空出現(xiàn)在那幾名弟子身前。來人甚至沒有拔劍,只是隨意地抬起右手,伸出兩根春蔥般的手指,對著那狂暴襲來的烈焰劍氣輕輕一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氣勢洶洶、足以開碑裂石的烈焰劍氣,就像一條被捏住了七寸的火蛇,在她指尖驟然停滯,掙扎扭動了幾下,便“噗”的一聲輕響,化作點點火星,湮滅于無形。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掀起。
整個過程,輕描淡寫,仿佛只是隨手拂去了肩頭的一片落葉。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擂臺邊的身影——一襲簡單利落的勁裝,面容清麗,神色慵懶,不是骨頭又是誰?
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仿佛剛睡醒一般,瞥了一眼臺上目瞪口呆的火夕,懶懶道:“比試就比試,控制不住力道,傷及無辜,便是你的不是了。”
火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是后怕又是羞愧,訥訥地說不出話。
那幾名被救下的弟子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躬身道謝:“多謝骨頭客卿救命之恩!”
骨頭擺了擺手,轉(zhuǎn)身便欲離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