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畫站在廊下,看著她無憂無慮的身影,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她在演武場上的表現,尤其是最后那根手指輕描淡寫抹去焚天斬的一幕。那種力量,并非尋常靈力,更像是一種……規則的運用。她失憶的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么?她的身上,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子畫!子畫!”骨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她跑過來,額上帶著細密的汗珠,眼睛亮晶晶的,“我餓了!有吃的嗎?”
白子畫斂起心神,點了點頭:“跟我來。”
他帶著她來到偏殿的一間小廚房。這里他幾乎從不使用,但一應器具倒還齊全。他本想喚雜役弟子送餐食過來,但看著骨頭那充滿期待的眼神,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
“想吃什么?”他問,聲音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
“桃花羹!”骨頭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小聲嘀咕,“咦?我怎么會想吃這個?桃花羹……是什么味道來著?”
白子畫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桃花羹……那是她前世,還是小徒兒時,最愛吃他做的東西。即便忘盡前塵,潛意識的喜好,卻依舊如烙印般深刻。
他沉默地走到灶臺邊,取出珍藏的干桃花瓣,靈米,開始熟練地生火、淘米、煮羹。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專注和……寂寥。
骨頭就趴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托著腮,好奇地看著他忙碌。火光映照著他清俊絕倫的側臉,平日里冰冷疏離的線條,此刻在煙火氣中,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她看著看著,竟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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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畫,你好像……很會做飯的樣子?”她沒話找話。
白子畫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沒有回答。會的,只會這一樣而已。因為,曾經有一個人,那么喜歡吃。
羹很快煮好了,散發著桃花特有的清甜香氣。白子畫盛了一碗,放到骨頭面前。
骨頭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軟糯的米粒混合著桃花的芬芳,甜而不膩,溫潤適口。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熟悉感涌上心頭,讓她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好吃!真好吃!”她一邊大口吃著,一邊含糊不清地稱贊,“子畫,你做的桃花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
一模一樣的話語,跨越了百年的時光,再次響起。
白子畫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扎著兩個包子髻、圍著他嘰嘰喳喳的小徒弟。時光荏苒,容顏依舊,心性卻已不同。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這碗桃花羹帶給她的純粹的快樂。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有欣慰,有酸楚,更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
骨頭很快吃完了一碗,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勺子,眼巴巴地看著鍋里的:“子畫,我還能再吃一碗嗎?”
“嗯。”白子畫輕輕應了一聲,又給她盛了一碗。
看著她滿足的吃相,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骨頭。”
“嗯?”骨頭從碗里抬起頭,嘴角還沾著一粒米。
“以后在長留,若有人再如霓漫天那般挑釁于你,不必每次都如此……硬碰硬。”白子畫斟酌著用詞,“可以告訴我。”
他看得出,她化解焚天斬看似輕松,實則對心神消耗極大。而且,她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容易引來更多的麻煩和猜忌。
骨頭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告訴她你,然后呢?你去打她嗎?”她想了想,然后用力搖頭,“不行不行!你那么厲害,去打她不是欺負人嘛!而且,我自己能打贏的!那個兇女人,我才不怕她!”
她揮舞著小拳頭,一副“我很厲害”的模樣。
白子畫看著她這副樣子,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她不懂他的擔憂,不懂他只想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免她驚,免她苦。她只想憑著自己的力量,去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