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怔住了。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為了保護她,所以殺她?這邏輯何其殘忍,又何其……無奈。
她看著白子畫眼中那毫不作偽的痛苦與悔恨,想起幻象中他揮劍時那一閃而過的掙扎,心中的堅冰,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恨,依然存在。但那純粹的恨意之下,開始摻雜了更復雜的情緒。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原本已被凈化殆盡的虛空某處,一絲微不可查的黑氣如同毒蛇般驟然射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直刺骨頭后心!這竟是那魘魔魔將臨死前留下的最后一道、也是最陰險的暗手!
此時骨頭心神正因白子畫的話語而震動,警戒降至最低。而白子畫雖一直保持警惕,但這暗襲太過刁鉆詭異,且抓住了兩人情緒波動的瞬間破綻!
“小心!”
白子畫臉色劇變,想也未想,身形如電,瞬間擋在骨頭身前!
“噗嗤!”
那縷凝聚了魔將最后怨念的黑色氣勁,毫無阻礙地沒入了白子畫的左肩!一股濃郁的黑氣瞬間在他傷口處彌漫開來,帶著強烈的腐蝕與詛咒之力!
“白子畫!”骨頭失聲驚呼,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微微晃動的身體。
白子畫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但右手并指如飛,迅速在左肩周圍點下數道禁制,暫時壓制住黑氣的蔓延。他看向骨頭,扯出一個安撫般的淡淡笑容:“無妨,小傷。”
骨頭看著他肩頭那觸目驚心的黑色傷口,感受著他體內靈力因抵抗詛咒而產生的波動,再回想他毫不猶豫擋在自己身前的動作,心中那堵冰墻,轟然倒塌了一大片。
說什么“到此為止”,說什么“再無其他”。可在生死關頭,他依舊會本能地護在她身前。而她,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為自己受傷而無動于衷。
百年前的恩怨情仇,或許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梳理、去釋懷。但眼下,共同的敵人已經出現,危險的陰影再次籠罩。
他們之間的關系,剪不斷,理還亂。
骨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復雜情愫,目光變得堅定而清明。她伸手,運轉起精純的靈力,幫助白子畫一同壓制那頑固的魔氣詛咒。
“先療傷。”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刻意的疏離,“這筆賬,等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再慢慢跟你算。”
白子畫微微一怔,看著她專注療傷的側臉,眼底深處,終于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微光。
至少,她愿意給他“算賬”的機會了。
夜色依舊深沉,但籠罩在兩人之間的堅冰,因這突如其來的外敵和生死相依的攜手,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了一絲微弱的、名為“可能”的光。
(第四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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