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被紗布層層包裹的左胸。那里,曾經(jīng)貫穿了一支淬毒的冷箭。而百年前,同樣的位置,也曾被她親手刺入一劍。
為什么?
為什么每一次,傷他最深的,似乎總是她?
百年前,他賜她消魂釘,逐她蠻荒,最后親手了結(jié)她。她恨過,怨過,覺得天下最負心之人莫過于他??芍厣鷼w來,記憶全無,她以為可以瀟灑走自己的路,他卻一次次出現(xiàn),一次次守護,一次次將選擇權(quán)、將傷害他的權(quán)力,親手交到她的手上。
這次,更是幾乎把命賠給她。
這沉重的、帶著血色的“好”,讓她如何承受?又如何……回應(yīng)?
她看不懂他。百年前看不懂,現(xiàn)在依然看不懂。
骨頭伸出手,指尖懸在半空,猶豫了許久,最終只是極輕極輕地,拂開了他額前一縷被汗水黏住的墨發(fā)。指尖觸及他冰涼皮膚,帶來一陣微小的戰(zhàn)栗。
就在這時,白子畫無意識地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囈語,眉頭蹙得更緊。
“……小骨……別……怕……”
模糊不清的字節(jié),卻像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響。
骨頭猛地縮回手,像是被燙到一般。心臟驟然緊縮,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
他叫她什么?
小骨……
那個屬于百年前的花千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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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意識模糊、毫無防備的時刻,脫口而出的,是這個刻骨銘心的稱呼。
那她呢?現(xiàn)在的她,這個自稱“骨頭”、想要與過去割裂的她,又算什么?是他守護的責任?是他彌補愧疚的對象?還是……他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一種莫名的委屈和酸楚涌上心頭,比剛才的恐慌和自責更加尖銳。
她倏地站起身,踉蹌著后退了幾步,遠離床榻。仿佛那云床上躺著的不是重傷之人,而是什么令她恐懼的源頭。
不能再待在這里了。
她需要冷靜,需要空間,需要理清這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