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俯身,微涼的、帶著雪山云霧茶清苦氣息的唇,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又無比決絕的姿態,印上了她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窗外的雪,無聲飄落。
爐中的火,靜靜燃燒。
閣內的空氣,凝固成琥珀,將兩人緊緊包裹。
這個吻,并不深入,甚至帶著一絲生澀的試探與小心翼翼,只是輕輕貼著她的唇瓣。可那其中蘊含的情感,卻如同沉寂了千年的火山,在觸碰的瞬間轟然爆發,熾熱、洶涌、絕望、又帶著失而復得般的小心翼翼與卑微祈求。
骨頭睜大了眼睛,腦中嗡的一聲,徹底變成一片空白。唇上傳來陌生而柔軟的觸感,以及那清苦的茶香,和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的冷香,混合成一種令人暈眩的氣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能感覺到他撫在她臉頰上的手指,在微微地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漫長如一個世紀。
他緩緩退開,呼吸有些急促,素來清冷的眼眸中氤氳著一層迷蒙的水光,眼尾甚至泛起了一絲極淡的薄紅。他就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看著她的震驚,她的無措,她的迷茫。
“對不起。”他低聲說,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情動后的余韻,和更深重的痛楚與不確定,“我……控制不住。”
又是這句話。
與那夜在門外,如出一轍。
可這一次,不是隔著門板的低語,而是真真切切的、不容錯辨的觸碰與掠奪。
骨頭猛地回過神,像是被燙到一般,狠狠推開他,踉蹌著站起身,后退了幾步,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的墻壁。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唇瓣的微涼觸感和清苦氣息,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震驚、憤怒、羞惱、茫然……種種情緒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瞪著他,想質問他,想斥責他,想讓他滾,可嘴唇翕動了半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白子畫被她推開,并未強求,只是維持著半傾身的姿勢,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翻涌的驚濤駭浪。那眼神,像是等待審判的囚徒,又像是凝視著易碎珍寶的守護者,復雜得令人心碎。
暖閣內,茶香依舊裊裊,爐火依舊溫暖。可有什么東西,已經在這一吻之后,徹底改變了。
雪,下得更大了。無聲地,溫柔地,殘酷地,覆蓋了整個天地,也仿佛要將這暖閣之內,剛剛被點燃又被驟然冰封的曖昧與悸動,深深掩埋。
骨頭猛地轉身,幾乎是逃離一般,踉蹌著沖出了暖閣,沖進了外面無邊的、冰冷的雪夜之中。
白子畫沒有追出去。他只是緩緩坐直身體,望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之后,然后,慢慢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屬于她的、溫暖而柔軟的氣息。
他閉上眼,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一聲幾不可聞的、混合著痛苦與滿足的嘆息,逸出唇角,消散在溫暖的空氣里。
窗外,雪落無聲。
(第一百一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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