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膳房的交鋒如同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漣漪迅速擴散。骨頭客卿不畏挑釁、從容應對的事跡,連同她那句“若連弟子幾句疑問都經受不起,那這道統,未免也太脆弱了些”,在低階弟子中悄然流傳,贏得了一些暗中叫好。但在高層和一些保守派弟子眼中,她的“離經叛道”與“目中無人”則更加坐實。
骨頭對此渾然不覺,或者說,毫不在意。她帶著糖寶回到聽雨閣,將那場小小的風波拋諸腦后。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是解決眼下的實際問題——糖寶的安置。
聽雨閣雖雅致,但畢竟是客居之所,陳設簡單,缺乏生氣。更重要的是,糖寶作為靈蟲,需要更適合它修煉和棲息的環境。
“骨頭媽媽,我們以后就住在這里了嗎?”糖寶撲扇著翅膀,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飛了一圈,語氣里帶著點新奇,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絕情殿固然清冷,但那片桃花林和充滿靈氣的環境,是它極為喜歡的。
骨頭聽出了它話里的情緒,伸手讓它落在自己指尖:“不喜歡這里?”
糖寶連忙搖頭,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指:“沒有沒有!只要和骨頭媽媽在一起,哪里都好!就是……這里好像有點冷清,也沒有好吃的桃花瓣……”
骨頭環顧四周,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考量。白子畫安排的住處無可挑剔,但確實少了些“家”的氣息。既然決定暫時留在長留,那么,為自己和糖寶打造一個舒適安心的窩,便是首要任務。這無關乎賭氣或劃清界限,而是生存的本能。
“糖寶,”骨頭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極淡卻真實的笑意,“我們來把這里變得熱鬧一點,如何?”
“好呀好呀!”糖寶立刻興奮起來,“我們要做什么?”
“一個適合你的,安居工程。”
骨頭說干就干。她并非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前世顛沛流離,今生獨自游歷,對于如何營造一個舒適的居所,自有心得。她先是仔細勘察了聽雨閣的布局和周邊環境。
聽雨閣位于長留山一處相對僻靜的側峰,背靠一片蒼翠竹林,前方視野開闊,能望見云海縹緲。閣樓本身有兩層,下層是客廳、書房,上層是臥室、靜室。靈氣雖不及絕情殿濃郁,但也算中上之選。
勘察完畢,骨頭心中便有了計劃。她取來紙筆,素手執筆,勾勒起來。不一會兒,一幅詳細的改造圖便躍然紙上。她不僅畫了室內布局的調整,還標注了需要在庭院中種植的靈花靈草,甚至設計了一個小型的聚靈陣,用以匯聚天地靈氣,滋養此地。
“骨頭媽媽,你好厲害!”糖寶看著圖紙,雖然看不太懂,但覺得無比崇拜。
“走吧,我們去集市。”骨頭收起圖紙,帶著糖寶便下了山。
長留仙山腳下,有一個規模不小的集市,不僅供應長留弟子日常所需,也吸引了不少散修和商販,出售各種天材地寶、靈器法寶、乃至生活雜物,熱鬧非凡。
骨頭一出現在集市,立刻引來了不少目光。她如今在長留已是名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焦點。但她依舊我行我素,對那些探尋、好奇、甚至略帶敵意的目光視而不見,徑直走向自己的目標。
她先是為糖寶挑選了一個用暖玉和沉香木精心雕琢的小窩,小巧玲瓏,散發著溫潤的靈氣和安神的香氣。“以后這就是你的房間了。”骨頭將小窩放在糖寶面前。
糖寶歡喜得不得了,立刻鉆了進去,在里面滾來滾去:“好舒服呀!謝謝骨頭媽媽!”
接著,骨頭又采購了大量物品:柔軟的鮫綃紗,用來制作新的窗簾和床幔,讓室內光線更加柔和;一些樣式古樸但舒適的坐墊和地毯;一套品質不錯的茶具;各種適合糖寶口味和有助于它修煉的靈果、花蜜、靈石;還有她規劃中需要的靈植種子、布陣材料等等。
她出手闊綽,眼光獨到,挑選的東西既實用又別具一格,完全不似尋常女仙偏愛華麗繁復的風格,帶著一種返璞歸真的雅致。這讓一些暗中觀察的人對她的印象又復雜了幾分。
采購過程并非一帆風順。在一個售賣稀有靈植的攤位前,骨頭看中了一株即將化形的“月光草”,此草能匯聚月華,對糖寶的修煉大有裨益。然而,世尊摩嚴座下的另一名弟子也看中了此草,意圖買去孝敬師尊。
“此草是我先看中的。”骨頭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那弟子認得骨頭,臉上閃過一絲忌憚,但想到師尊對此女的態度,又壯起膽子:“價高者得!我出雙倍靈石!”
攤主左右為難,兩邊都不敢得罪。
骨頭看也沒看那弟子,直接對攤主說:“我不僅出雙倍靈石,再加一枚可助你突破瓶頸的‘清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