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保仔一聲令下,無數的海草飛速地涌上甲板,就像一條條蟲子或毒蛇一般從四面八方向各人攀爬過來。
一波波的海草波浪,前赴后繼。
砰砰砰!
船員不停開槍,但是面對的卻不是正常生物,打中也沒有用,一瞬間許多人就被海草纏上。
海草勒住他們的四肢,鉆進喉嚨,堵塞氣管,將人痛苦地活活憋死。
“等等!”盛宣懷迅速走出來,他深深一躬,道:“請張保爺聽晚生一言!”
張保仔轉過頭,冷冷看著他。海草迅速將盛宣懷的腿部也纏了起來。
“張保爺要殺晚生,晚生也不敢反抗,敢請保爺聽我一言!”盛宣懷怕自己慢一拍,海草就將自己殺了,他速速道,“晚生恩師是湘地曾守正,現時與太平賊相持之人,兵部侍郎,朝廷從二品大官!
此船軍火便是為湘軍籌措。”
張保仔冷笑:“我以為什么大不聊事,不外乎是個狗官。
我紅旗軍近三百艘炮船,兩千多門火炮,一半搶自官軍,一半搶自洋人。
我怕得罪誰?!”
“張保爺自然是大大的英雄好漢!”盛宣懷翹指贊道,話音又是一轉,“可是無論多么英雄的人,都得上岸吧,總不能一輩子都在水上飄著。
就算您能一輩子在海里,您的兒孫能夠嗎?當年蛙島的鄭家多威風,兒孫不爭氣,照樣幾十年就亡了。
保爺,晚生不才,卻能憑借恩師的關系,與福省或浙地的水師搭上一條線。”
盛宣懷再次深深一躬,重重地道:“保爺,人多一條路,總歸不會錯的!”
他這段話終于得張保仔目光微閃。
海盜本是刀頭舔血的活,從來沒有人能善終,向來十幾二十年就換一茬。
可以張保仔早已經走過一生最輝煌的時刻,如謀后路,等遲幾年老去之時,自然有新的海盜王來挑戰他。
張保仔揮了揮手,那滿船的海草便往外退去,落入海里,連尸體都拖下去做了養分。
盛宣懷掃了一眼,自己的船員至少少了三分之一,不由心里滴血。
但是此刻臉上不敢有絲毫不滿,反而更加恭敬。
“轉舵,去神樓島!”
張保仔吩咐何有求按他指定的方向行駛。其他海盜船則跟隨著。
一之后,商船入了一個海島的碼頭。海島呈彎月狀,有密密麻麻的各色船只在這里拋錨避風。
之前追擊商船的海盜船不及這里的十分之一。想想也是,對付一艘商船也不至于十萬人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