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墨如墜冰窟。兄長昏迷,凌家被卷入,竟關乎如此恐怖的隱秘!
“那……洗痕泉呢?公子曾說,或可凈化兄長體內的‘蝕’力。它究竟在何處?與這‘影墟’、‘墨心’又有何關聯?”這是她目前最關心的生機。
“洗痕泉……”李奕辰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情緒,“乃天地間一縷至凈本源所化,有滌蕩萬法、洗練痕跡之奇效。正因如此,它對‘墨’之力,尤其是這種充滿污穢與侵蝕的‘蝕’力,有極強的克制凈化之能。至于所在……”
他再次看向那殘硯,手指輕輕一點其邊緣某處極其暗淡、幾乎與硯體融為一體的細微刻痕:“從此物殘留的一絲極淡的‘被洗滌’痕跡反推,以及古籍零星記載推斷,洗痕泉的源頭,很可能位于‘影墟’的‘對面’或‘深處’。”
“對面?深處?”凌清墨不解。
“光與影相對,凈與蝕相克。‘影墟’是‘墨’之陰暗面的顯化,而‘洗痕泉’或為維持某種平衡而存在的‘凈’之極點。二者一體兩面,相伴相生。故欲尋洗痕泉,必先直面‘影墟’之秘。”李奕辰解釋道,“此殘硯曾被洗痕泉的氣息輕微滌蕩過,故能保留一絲痕跡。這或許也是你凌家祖上,將‘龍洑’雙硯一分為二,一主一次,一明一暗保管的原因之一。主硯為‘鑰’,或指向‘門’;殘硯為‘引’或‘錨’,其上殘留的洗滌痕跡,或可指向‘泉’。”
凌清墨聽得心頭發冷。如此說來,尋洗痕泉救兄,竟與探查那恐怖“影墟”幾乎是一體兩面之事,兇險無比。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不甘心地問。
李奕辰看著她,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焦慮,落在她額間那無形卻存在的“痕”上。“凌姑娘,你額間‘墨痕’已顯,與凌家血脈之契共鳴日深。此痕乃‘鑰匙’持有者的標記,亦是‘契約’的枷鎖。縱使你此刻想抽身,也已遲了。‘影墟’之門將啟的征兆已現,‘鑰匙’碎片相繼出世,覬覦者眾。你,以及你昏迷的兄長,早已是局中之人。”
他頓了頓,語氣微沉:“況且,你兄長體內‘蝕’力已深入心脈,尋常藥物法門僅能暫緩,拖得越久,生機流逝越快,最終魂魄亦會被侵蝕同化,淪為只知殺戮吞噬的‘墨傀’。洗痕泉,是眼下所知,唯一可能根治之法。”
凌清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讓她保持清醒。是的,無路可退。從她接過殘硯,額間出現異狀的那一刻起,就已身在局中。
“我該怎么做?”她抬起頭,眼中再無彷徨,只剩下決絕。
李奕辰對于她如此快下定決心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首先,需更準確確定‘墨心’下落與‘影墟’入口可能顯現的方位。殘硯為引,但需輔以特殊術法,并需……同為‘鑰匙’關聯者的氣息為媒。”
“我的血?”凌清墨立刻想到祖祠中墨玉與自己的感應。
“不止。”李奕辰目光掠過她額間,“你額間‘墨痕’最為直接。但貿然引動,恐會提前引發不可測變化。需以穩妥之法。”
他不再多言,右手并指如劍,指尖悄然浮現出一縷極細、極暗的墨色氣息。這氣息與殘硯上的兇煞之感不同,更為凝練、內斂,帶著一種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深邃。他指尖虛劃,以那縷墨氣為“墨”,以空中為“紙”,開始勾勒一個個復雜玄奧的符文。符文成形瞬間便隱沒于空中,但凌清墨能感覺到,攤位周圍的空間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靜”彌漫開來,隔絕了內外。
“靜心,凝神,回憶你接觸此硯、以及你兄長昏迷前后的一切細節,尤其是那種被‘注視’或‘牽引’的感覺。”李奕辰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凌清墨依言閉目,努力回想。額間灼痛隱隱發作,懷中那枚墨玉也微微發熱。她將自己與殘硯的感應、兄長昏迷前的慘狀、祖祠中的發現、以及那種無處不在的冰冷“注視”感,全部凝聚于心神。
就在她心神沉浸最深時,李奕辰指尖那縷墨氣輕輕點在了殘硯中心那凹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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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殘硯猛地一震!表面那些暗紅紋路驟然亮起,散發出妖異的血光!與此同時,凌清墨額間劇痛,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強行牽引而出!一點極其微弱的、與她額間“墨痕”同源的暗紅光芒,自她眉心透出,飄飄悠悠,落向了殘硯。
兩者接觸的剎那——
“轟!”
凌清墨腦海巨震!無數破碎、扭曲、充滿瘋狂與痛苦的畫面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入她的意識!
滔天的墨色潮水,淹沒一切,水中無數面孔掙扎哀嚎……
一扇頂天立地、布滿裂痕的巨大石門,門扉緊閉,卻滲出無盡的不祥與渴望……
兄長凌鋒驚恐的臉,在某個昏暗的、布滿古老儀軌的地下密室中,看著一個背對畫面、手持某種散發幽光器物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