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通道的盡頭,并非預想中的歸墟虛空,而是一片扭曲不定的、仿佛由無數破碎鏡面拼湊而成的臨時夾縫。這里是李奕辰借助星空巨人骸骨內隱秘脈絡強行開辟的短暫棲身之所,外界肅正者的怒吼與秩序禁錮的波動已被徹底隔絕,只留下絕對的寂靜。
李奕辰盤膝懸坐于這片臨時空間中央,雙目緊閉,周身氣息如潮水般起伏不定。眉心處,那枚新生的“星殞之核”正與墟炎心火進行著最深層次的融合,道道星輝如絲如縷,纏繞心火,將其原本蒼白的焰心,染上了一層深邃的星藍光澤,仿佛有微縮的銀河在其中靜靜流淌。一股遠比之前純粹的歸墟寂滅之意更加宏大、更加包容的氣息,正從他體內緩緩蘇醒——那是星辰從誕生到隕落,見證并承載無數文明興衰的……“紀元”之息。
他沉浸在這種玄妙的蛻變之中,仔細梳理著星殞卷軸中蘊含的海量信息。關于“源海之眼”的線索依舊模糊,只知道那是一處疑似位于歸墟最深處、連接著宇宙“源初”奧秘的禁忌之地,也是星空巨人遺言中所說的“最終戰場”。而“天罰”系統,根據卷軸側面透露,乃是星盟(或者說其背后的絕對秩序派觀星者)為了清除最高威脅等級目標而動用的終極武力,據說能引動部分宇宙基礎法則進行“格式化”打擊,威力足以湮滅一方星域的所有存在痕跡!
壓力巨大,但李奕辰的心境卻異常平靜。百日潮汐淬魂,星殞遺藏筑基,他的目光已不再局限于一時一地的生死,而是投向了更遙遠的因果與使命。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星藍心火一閃而逝,氣息徹底內斂,仿佛與周圍的虛無融為了一體。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懸浮在身前的古硯。此刻的古硯,硯身上的裂痕早已被星輝填平,化作一道道天然的星辰紋路,硯堂內的漩渦深邃如宇宙奇點,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吞噬與孕育并存的氣息。它不再僅僅是一件法器,更像是他生命與道途的延伸和見證。
“是時候離開了。”李奕辰低語。這片臨時夾縫極不穩定,隨時可能崩塌,而且肅正者絕不會放棄追蹤。
他心念一動,古硯微微震顫,硯堂漩渦逆向旋轉,一股微弱卻精純的歸墟探測波紋悄無聲息地擴散開來,穿透夾縫壁壘,感知著外界的情況。
波紋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眉頭微皺。外界并非安全的歸墟邊緣,而是一片寂靜混亂的能量亂流帶,其中夾雜著大量肅正者布下的隱蔽探測符文和空間錨點,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籠罩了大片區域。顯然,對方已經將這片星空巨人骸骨所在的區域列為了重點監控區。
硬闖,必然立刻暴露。
李奕辰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回憶起星殞卷軸中記載的一種名為“星殞無痕”的秘術——并非隱身或潛行,而是將自身存在的“信息”暫時模擬成即將“隕落”的星辰末期的狀態,使其與歸墟環境中無處不在的“終結”氣息高度同化,從而避開絕大多數基于“秩序”與“生機”原理的探測。
此法兇險,需要對自身狀態有極其精妙的掌控,稍有不慎,可能假戲真做,真的引動歸墟本源的吞噬。但眼下,這是最可行的辦法。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識海中星藍心火緩緩收斂光芒,模擬出星辰燃料耗盡、即將坍縮熄滅的那種極致內斂與死寂的狀態。同時,他將一縷精純的歸墟本源氣息從古硯中引出,如同披風般籠罩全身。他的生命波動、能量反應,乃至神魂散發出的“存在感”,都開始急速衰減,最終變得如同一塊在歸墟中漂浮了億萬年的冰冷隕石,再也引不起任何秩序法則的“興趣”。
“走!”他駕馭著同樣被施加了“無痕”狀態的彼岸舟,悄無聲息地撕開臨時夾縫,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滑入了外界狂暴的能量亂流之中。
果然,那些潛伏的探測符文只是微微閃爍了一下,便將他忽略了過去。它們的邏輯是搜尋“異常活躍”的變量,而對于一個即將“自然死亡”的“殘骸”,則不會浪費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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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辰如同一個最高明的潛行者,在亂流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穿梭。他不敢動用絲毫明顯的力量,全憑對歸墟能量流動的精妙感知和古硯的微操,借力大力,向著卷軸隱約指示的、通往歸墟更深層的某個隱秘“渦流”方向遁去。
過程極其緩慢且耗費心神,但他心無旁騖。然而,就在他即將接近那個目標渦流時——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