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墨跡歸途（第3頁）

然后，凌清墨“看”到，那凝固的時空中，一只完全由最深沉的墨色構(gòu)成的、巨大無朋、難以形容其形態(tài)的“手掌”虛影，仿佛從無窮高處落下，輕輕向著那口沸騰的血井、那暗紅的漩渦、那狂笑的‘王伯’以及周圍所有的怪物，抹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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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聲音，沒有光芒的爆發(fā)。

被那“墨色手掌”虛影拂過的區(qū)域，血井、漩渦、‘王伯’、怪物……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畫，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不是毀滅，不是湮滅，而是更徹底的、從“存在”層面上的抹除。連同它們散發(fā)的氣息、留下的痕跡、引發(fā)的因果漣漪……一切都不復(fù)存在，仿佛從未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原地，只留下一片絕對的、連“虛無”都算不上的“空白”。

“手掌”虛影也隨之淡去，仿佛從未出現(xiàn)。那凍結(jié)時空的冰冷波動也潮水般退去。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凌清墨癱軟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劇烈地喘息著，大腦一片空白。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那只“手”……是墨靈？是墨靈出手“清除”了這里？因為它干擾了某個“變量”？而自己，因為“墨痕”和殘墨，被判定為“變量”的一部分，所以沒有被“清除”？

劫后余生的冰冷與后怕瞬間席卷了她。但沒等她緩過氣，更讓她驚恐的事情發(fā)生了——

血井、‘王伯’、怪物雖然被抹除，但它們消失后留下的那片“空白”區(qū)域，卻并沒有恢復(fù)正常。反而，從那“空白”的深處，一絲極其微弱、卻讓她靈魂都為之顫栗的牽引力，緩緩傳出！

這牽引力，并非針對她的身體，而是針對她額間的“墨痕”，以及懷中那半塊殘墨！仿佛那“空白”之處，聯(lián)通著某個更加遙遠(yuǎn)、更加不可知的存在，而那存在，對她身上的“墨”之印記，產(chǎn)生了興趣！

與此同時，在歸墟深處，正沿著“歸寂之路”謹(jǐn)慎前行的李奕辰，猛地停下了“墨淵初界”。

他“看”向某個方向，變量道種深處，與凌清墨“墨痕”以及那半塊殘墨之間那絲微弱的因果聯(lián)系，驟然變得無比清晰、強(qiáng)烈！不僅如此，聯(lián)系傳遞來的“信息”中，還夾雜著一絲讓他都感到心悸的、冰冷、漠然、至高無上的“抹除”余韻，以及另一道……更加隱晦、更加古老、充滿貪婪與渴望的注視！

“墨靈……出手了？還有……另一個‘東西’被引動了？”李奕辰的意志凝重起來。凌清墨那邊果然出事了，而且引動了超出預(yù)料的存在。墨靈直接干預(yù)，抹除“干擾變量”，這符合其“觀測者”的行為模式。但后面那道隱晦的注視……是什么？是“洗痕泉”相關(guān)的守護(hù)者？還是另一股與“墨”對立的勢力？亦或是……“門”后的存在？

變量道種瘋狂推演，結(jié)合之前捕捉到的“洗痕泉”路徑信息，以及此刻傳來的強(qiáng)烈因果指向，一個清晰無比的“坐標(biāo)”，瞬間在李奕辰的意識中亮起！

不再是一個模糊的概率路徑，而是一個明確的、雖然遙遠(yuǎn)但可以抵達(dá)的“位置”！這個位置，與“歸寂之路”的某個節(jié)點，存在著高度的重疊！或者說，凌清墨觸發(fā)的事件，如同在黑暗的迷宮中點亮了一盞燈，為他照亮了通往目標(biāo)最關(guān)鍵的一段歧路！

“機(jī)會！”李奕辰眼中幽光大盛。墨靈出手后的短暫“空白期”，另一道注視還未完全降臨的間隙，以及那被強(qiáng)行點亮的清晰坐標(biāo)……這是找到“洗痕泉”最佳，也可能是唯一的機(jī)會！

“墨淵初界”轟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不再沿著原定路徑，而是朝著那因果聯(lián)系指向的、剛剛被“點亮”的坐標(biāo)，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撕開歸墟的黑暗，疾馳而去！

界壁上的暗紅紋路瘋狂閃爍，吞噬著沿途稀薄的歸墟能量以補(bǔ)充消耗。李奕辰的意志前所未有的集中，變量道種全力運轉(zhuǎn)，計算著最快、最安全的路徑，規(guī)避著可能存在的危險。

他能感覺到，那道隱晦的注視正在變得清晰，那貪婪的意志正試圖沿著因果聯(lián)系追溯而來。必須在對方完全鎖定、或者說在墨靈可能再次介入前，趕到那里，找到“洗痕泉”，然后……

他看了一眼道中深處那冰冷的“墨靈印記”。

然后，或許就能擺脫這該死的“觀測”，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歸墟無垠，黑暗永恒。一點墨色，如逆流的箭，射向那被偶然點亮的希望（或是陷阱）之光。

而在那被“抹除”的空白邊緣，凌清墨掙扎著爬起，背起凌鋒，看著懷中殘墨與額間“墨痕”越來越亮、指向“空白”深處那未知恐怖存在的牽引，臉上毫無血色。前有狼（未知牽引），后有虎（可能隨時再來的墨靈注視或另一道注視），而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沿著這被“點亮”的、通往“洗痕泉”的因果線，向前，不斷向前！

她咬破舌尖，以劇痛維持清醒，看了一眼那令人心悸的“空白”深處，又看了一眼腦海中愈發(fā)清晰的、通往某個清澈泉眼的路徑虛影（這路徑虛影，竟與李奕辰感知到的坐標(biāo)隱隱重合），眼中閃過最后一絲決絕，邁開顫抖卻堅定的步伐，沖入了“白骨血淚之路”更深的迷霧之中。

兩線，因“墨”而交織，因“變”而匯聚，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奔向同一個終點——那可能洗去一切痕跡，也可能吞噬一切希望的……“洗痕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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