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警告意志如潮水般退去,卻在李奕辰的靈體中留下了刺骨的寒意與一道幾近撕裂的創傷。古硯徹底黯淡,懸浮在一旁,如同凡鐵。“新生之光”也仿佛受驚般微微內斂,傳遞出疲憊與警惕的波動。
那一瞬間的窺探,代價巨大。不僅推演進程被強行打斷,更引來了“源海之眼”更深層次的警覺。那道“裂痕”的存在,顯然觸及了某種禁忌。
然而,李奕辰虛幻的眼眸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燃燒著更加熾烈、更加冷靜的火焰。畏懼解決不了問題,退縮意味著滅亡。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逆天之路,便唯有前行,直至燃盡最后一縷星火。
“它們越是緊張,越是證明……我們找對了方向。”李奕辰的意念輕柔地拂過“新生之光”,帶著安撫與決絕。他不再急于繼續那危險的推演,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恢復與沉淀。
靈體盤坐于“新生之光”旁,不再強行汲取星核力量,而是與之共鳴,如同呼吸般,同步著星核那緩慢而沉重的搏動。每一次搏動,都有一絲最本源的生機流轉而過,溫和地滋養著他受損的靈體,也撫平著古硯上新增的裂痕。他不再將古硯視為工具,而是如同身體的一部分,以自身靈韻緩緩溫養,感受著硯堂深處那點星璇微弱的、不屈的脈動。
同時,他將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推演過程,尤其是最后捕捉到的“星軌陣列”的殘缺結構、那道奇異“裂痕”的細微特征、以及“源海之眼”意志沖擊的方式,在心神中反復復盤、剖析。
“陣列倒懸,指向歸墟……那‘裂痕’卻隱隱有‘生’的契機,甚至與古硯星璇同源……是陷阱?還是……一線生機?亦或是……這座恐怖陣列本身,就存在著某種‘制衡’或‘后門’?”
他想起了北辰祖師的傳承,想起了守陵人關于“源海之眼失衡”的警示,想起了“影子”只是“腐肉”的論斷。一個大膽的猜測逐漸成形:這座“星軌陣列”,或許并非“源海之眼”所創造,而是宇宙固有的一種偏向“終末”的底層法則顯化。“源海之眼”很可能是發現了它,并利用甚至強化了它,將其作為執行“歸零”的工具!而那“裂痕”,或許就是這座恐怖陣列自身法則結構中,一個未被完全掌控的、代表著“變量”的……“漏洞”!
若真如此,這就不是簡單的力量對抗,而是……法則層面的破解與逆轉!
時間在沉寂中流逝。源初星核外圍的那些“法則疤痕”依舊存在,偶爾散發出紊亂的波動,但那股冰冷的注視感,似乎暫時并未再次加強,仿佛在評估,又或是在醞釀更強的風暴。
李奕辰的靈體在星核本源的滋養下,漸漸恢復了穩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實了幾分,對“寂滅”與“新生”的感悟也更深。古硯雖然靈光未復,但硯身上的裂痕不再擴大,內部那點星璇的脈動也強勁了一絲。
這一日,當他的心神再次與“新生之光”達到完美共鳴時,他并沒有急于重新連接古硯進行大規模推演,而是做了一個極其謹慎的嘗試。
他引導著“新生之光”那一絲純凈的、蘊含“生”之本意的靈性,極其緩慢地、不帶有任何攻擊性與探究欲地,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般,輕輕觸碰向離源初星核最近的、一道最細微的“法則疤痕”。
沒有對抗,沒有解析,只有一種溫和的、仿佛是同源力量的……“浸潤”與……“感知”。
奇跡發生了。
那充滿“歸零”殘余意志的法則疤痕,對這股毫無威脅的、“親和”的“生”之靈性,并未產生激烈的排斥。疤痕中那冰冷死寂的法則結構,在“新生之光”靈性的浸潤下,竟然極其微弱地……“舒展”了一絲?就仿佛凍土遇到了一縷春風,雖然遠未融化,卻不再是鐵板一塊!
透過這絲“舒展”,李奕辰模糊地感知到了這道疤痕內部更加細微的法則紋路,以及它與遠方某個星辰節點之間那道幾乎不可察的……能量流向!
有效!雖然進度緩慢得令人發指,但這是一條安全的、可行的……“滲透”之路!
李奕辰心中大定。他不再冒進,而是如同最有耐心的工匠,操控著那一絲“新生”靈性,以這道最細微的疤痕為起點,開始了漫長而細致的……“浸潤”與……“測繪”工作。
他要在“源海之眼”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繪制出這座倒懸星軌陣列的……完整的、微觀的……“地圖”!并從中找出那條通往“逆鱗”的……最安全的路徑!
星火不再追求燎原的猛烈,而是化作了滴水穿石的……執著。反擊的序曲,在極致的沉寂與耐心中,悄然……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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