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證物科那扇厚重的合金門在身后合攏時,發(fā)出沉悶的氣密聲。凌清墨背靠著冰涼的金屬門板,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更濃的消毒水和某種類似鐵銹的陳舊氣味。額間那個暗紅的墨衛(wèi)印記隱隱發(fā)燙,像一枚嵌入骨血的活體指南針,針尖直指證物庫最深處。
“清墨姐,你真要查那些東西啊?”年輕的技術(shù)員小張惴惴不安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捧著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7。23特大盜墓案”的證物清單。“檔案室那邊說,這案子雖然結(jié)了,但上頭特意叮囑過,部分關鍵證物要單獨封存,說是……‘性狀不穩(wěn)定’。”**
“我知道規(guī)矩。”凌清墨聲音平靜,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她徑直走向庫房最里側(cè)那個貼著黃色封條的恒溫保險柜。印記傳來的灼熱感在此處達到頂峰。就是這里了。
手續(xù)繁瑣而嚴格。即便頂著“協(xié)助筆跡鑒定”的名頭,凌清墨還是動用了哥哥留下的部分人脈關系,才勉強獲得了短暫的調(diào)閱權(quán)限。當保險柜厚重的柜門緩緩滑開時,一股混合著泥土腥氣、墓穴陰冷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陳舊墨香”的復雜氣味,撲面而來。
柜內(nèi)鋪著黑色絨布的托架上,靜靜陳列著幾樣物品:一枚斷裂的漢代玉琮(邊緣沾染著那詭異的暗紅“血墨”)、半卷碳化嚴重的竹簡、以及一把銹跡斑斑卻刃口隱隱泛著幽光的青銅短刀。
凌清墨戴上無菌手套,目光首先鎖定了那枚玉琮。她沒有立刻觸碰,而是再次掏出那個便攜紫外手電。
“滋——”**
幽藍的光線照射下,玉琮邊緣那幾滴早已干涸的“血墨”……再次亮起了那種微弱的、仿佛活物呼吸般的幽光!而且這一次,光芒比照片上看到的……強烈了數(shù)倍不止!那個由幽光構(gòu)成的“凌”字印章輪廓,幾乎要從玉琮表面“跳”出來!
更讓她心驚的是——她額間的墨衛(wèi)印記,竟與之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一種尖銳的刺痛感,混合著大量雜亂無章的畫面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再次沖入她的腦海!
“呃……!”她悶哼一聲,扶住了旁邊的金屬推車,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這一次,她“看”得更清晰了!**
不再是模糊的祭祀場面,而是一個具體的……“場景”!**
一個陰暗的、彌漫著濃重血腥味的……地下墓室!**
壁畫上繪制著扭曲的、人身獸首的神只,它們手中捧著的不是法器,而是一個個……“墨錠”!
墓室中央,不是棺槨,而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硯臺般的……“血池”!池中翻滾著粘稠的、暗紅的“液體”,不斷冒出咕嘟咕嘟的氣泡,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而在血池邊緣……她再次看到了哥哥凌鋒!他被幾條由純粹的“黑暗”凝聚而成的鎖鏈捆縛著,跪在池邊!一個穿著現(xiàn)代登山服、背影模糊的男人,正手持那把青銅短刀,劃向哥哥的手腕!鮮血滴入血池,激起一陣劇烈的翻騰!**
“不……!”凌清墨幾乎要喊出聲來!
畫面戛然而止。紫外光熄滅,額間的刺痛感也如潮水般退去。但那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與憤怒,卻牢牢刻在了她的心里。哥哥還活著!但處境極度危險!那個墓室……就是關鍵!**
“清墨姐!你沒事吧?”小張擔憂地上前一步。
“沒事……”凌清墨強壓下翻涌的氣血,聲音有些沙啞,“可能有點低血糖。”她深吸一口氣,指向那半卷竹簡,“這個,我能仔細看看嗎?”**
竹簡被小心地取出,放在鋪著軟墊的工作臺上。碳化嚴重,很多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凌清墨憑借筆跡鑒定的專業(yè)知識,以及額間印記傳來的微弱感應,還是艱難地辨認出一些斷續(xù)的內(nèi)容:
“…墨衛(wèi)守契…以身為祭…鎮(zhèn)墨靈于九幽…”
“…背契者…血飼噬墨…必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