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手電的光柱劇烈地顫抖著,將王伯——或者說,那個穿著王伯皮囊的存在——臉上的每一道皺紋、每一絲表情,都照得清晰無比。那張平日里總是帶著幾分木訥和慈祥的臉,此刻卻扭曲成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模樣。他的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渾濁的、不斷翻滾著的墨色!嘴角咧開一個極不自然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像是在笑,卻又充滿了令人遍體生寒的惡意。
“是……你……”凌清墨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檔案室里那個提醒她早點休息的和藹老人,與眼前這個站在恐怖墨池邊、手持血刃的身影,無論如何也重疊不到一起!
“呵呵……小姑娘……”‘王伯’開口了,聲音卻不再是往日的沙啞,而是一種混合了無數個重疊聲線的、尖銳又低沉的怪異語調,仿佛有無數人在同時說話。“你到底……還是找來了。比我預計的……還要快一些。看來……‘鑰匙’果然在你身上蘇醒了。”
他的目光落在凌清墨額間那個微微發亮的印記上,渾濁的墨色眼珠里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為……什么?”凌清墨死死盯著他,我著手電和匕首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你到底是誰?我哥哥……對你……”
“我是誰?”‘王伯’發出一陣夜梟般的刺耳笑聲,他抬起沒有握刀的左手,指向墨池中央那團不斷翻滾的巨大黑影,“我是……‘守墓人’啊。世代看守著這‘墨靈’的……可憐的‘守墓人’!”
“至于你哥哥凌鋒……”他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他是這一代的‘墨衛’,是‘契約’選定的‘祭品’!他的血,他的魂,是維持‘墨靈’存在、延緩‘噬墨’反噬的……最好的‘食糧’!”
“契約?祭品?”凌清墨的心猛地一沉,“什么契約?我們凌家到底……”
“看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伯’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嘲諷,“你們凌家祖上,為了獲取掌控‘源墨’的力量,與‘墨靈’簽訂了世代的‘血契’。每一代的‘墨衛’,在契約末期,都必須以身為祭,將自身的一切奉獻給‘墨靈’,否則……‘噬墨’之力便會失控,不僅會吞噬掉所有流著凌家血脈的人,更會波及世間!你哥哥……只是在履行他的使命罷了!”
“胡說八道!”凌清墨厲聲打斷他,“如果是使命,哥哥為什么要留下警告?為什么要我銷毀一切?你根本就是在利用這個契約害人!”
“利用?”‘王伯’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眼中的墨色瘋狂涌動,“小丫頭,你懂什么!我王家世代為你凌家看守此地,付出的代價……遠比你們沉重得多!我們才是真正被束縛在這暗無天日之地的囚徒!而你們凌家……卻能在外界享受著‘墨衛’力量帶來的榮光!”
他的聲音充滿了積壓已久的怨毒:“這一代的‘契約’即將到期,‘噬墨’的力量越來越不穩定。只有用最純凈的‘墨衛’血脈進行徹底的祭祀,才能讓‘墨靈’平息,讓我王家……獲得真正的自由!凌鋒他……竟然想毀約逃跑?他這是在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所以你就把他抓來……像這樣……慢慢地折磨他?”凌清墨看著哥哥那奄奄一息的樣子,心如刀絞,怒火瞬間壓過了恐懼。
“折磨?不……這是‘儀式’必要的過程。”‘王伯’陰冷地笑著,“必須讓‘噬墨’之力慢慢滲透他的血脈,才能在最后時刻……完成最完美的‘融合’。不過現在……既然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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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凌清墨額間的印記上,貪婪之色更濃:“一個意外覺醒的、蘊含著‘鑰匙’力量的……新鮮的‘墨衛’血脈……或許……效果會更好!說不定……能讓‘墨靈’大人……提前蘇醒!”
話音未落,‘王伯’的身影猛地一晃!竟然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剎那,一股凌厲的惡風直襲凌清墨的后心!
危險!
凌清墨雖然心中震驚萬分,但身體的本能和額間印記傳來的劇烈預警,讓她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向前撲倒!
“嗤啦——!”
鋒利的青銅短刀擦著她的后背劃過,將她的沖鋒衣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冰冷的刀鋒甚至觸及到了她的皮膚,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