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燭火搖曳。凌鋒斜倚在榻上,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那雙深陷的眼窩中,總算有了一絲微弱的神采。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凌清墨卷起袖子后露出的手臂——那上面,暗紅近黑的“墨痕”已如蛛網(wǎng)般蔓延至手肘,在跳動的燭光下,隱隱泛著一種不祥的油光,仿佛皮膚下有無數(shù)細小的活物在蠕動。
“是‘痕噬’……”凌鋒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沒說一個字都像是在拉扯傷口,“而且……是被‘外穢’污染過的……‘惡痕’。”**
“外穢?是指……王伯?”凌清墨心頭一緊。
凌鋒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與悔恨:“王家……世代為我凌家‘守陵’,知曉太多秘密。王伯他……不甘永世困守于此,竟妄圖以‘竊契’之法,將自身與‘噬墨’強行融合,從而掌控‘源墨’之力……他將我囚于墨池邊,以我之血為引,日夜侵蝕‘墨靈’意志……你手臂上的‘痕’,在你動用力量時,定然是先吸收了池邊殘留的、已被他污染的墨煞……這才引發(fā)如此劇烈的反噬。”**
原來如此!凌清墨恍然,同時心底寒意更盛。不僅要對抗“墨靈”的侵蝕,還要提防前人留下的“污染”!這條路,簡直步步殺機!
“哥,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這‘痕’還能壓制嗎?”她急切地問道。
凌鋒沉默片刻,目光掃過墻角那個毫不起眼的舊書包——那是凌清墨逃出時唯一帶出的東西,里面裝著那個至關(guān)重要的青銅盒。“我凌家‘墨衛(wèi)’一脈,傳承千年,豈會沒有應(yīng)對‘痕噬’的后手?”他示意凌清墨將書包拿過來。
打開青銅盒,凌鋒顫抖著手,取出那卷古籍殘卷,并非展開,而是小心翼翼地……撕下了封面內(nèi)側(cè)的一頁看似空白的襯紙!那襯紙入手微沉,材質(zhì)奇特,并非普通紙張,反而像是某種經(jīng)過特殊鞣制的……皮?
“這是……?”凌清墨疑惑。
“初代‘墨衛(wèi)’……留下的‘縛靈印’……”凌鋒的呼吸變得急促,顯然這番動作對他消耗極大,“唯有身負‘墨痕’、且瀕臨‘噬心’之險的嫡系血脈,以自身精血繪刻……方能引動……可暫時封印‘墨痕’活性,阻隔‘外穢’侵蝕……為尋找徹底解決之法……爭取時間……”**
他讓凌清墨取來清水和一個干凈的瓷碗,又示意她刺破中指,將數(shù)滴鮮血滴入碗中。隨即,凌鋒咬破自己的食指,以血為墨,以那張奇異的“皮紙”為基,開始繪制一個復(fù)雜到極致的符文!
他的動作極其緩慢而吃力,每一筆落下,臉色就蒼白一分,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那符文并非凌清墨見過的任何一種,線條扭曲詭異,充滿了一種古老而蠻荒的氣息,看久了竟讓人頭暈?zāi)垦!8嫣氐氖牵桎h的血液落在皮紙上,并不暈開,反而如同活物般自行游走,勾勒出符文的軌跡,隱隱與凌清墨滴入碗中的鮮血產(chǎn)生著某種共鳴!
當最后一筆完成的剎那——“嗡!”
那張“皮紙”上的血色符文猛地亮起一道微弱的烏光!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驟然下降了幾分!一股難以形容的束縛之力,以符文為中心,彌漫開來!
“快!”凌鋒虛弱地催促,“將它……按在……‘墨痕’最盛……之處!”**
凌清墨不敢怠慢,立刻將那張繪制著“縛靈印”的皮紙,緊緊地按在了自己左臂手肘內(nèi)側(cè)、那“墨痕”顏色最深、搏動感最強的位置!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