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初界”如同一片瀕死的暗影,緊貼在冰冷而模糊的“下層維度壁壘”之上。李奕辰的意志在劇痛中凝聚,剛才那場強行催動“因果牽引”的遷躍,幾乎撕裂了“變量道種”的根基。初界內部,山河破碎,北辰巨樹凋零大半,界壁上的暗紅紋路黯淡無光,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
他像一名在懸崖邊緣瀕死的旅人,將全部心神用于維系初界最后一絲不滅的靈光,同時貪婪地汲取著壁壘縫隙中滲透出的、稀薄卻與歸墟深處迥異的能量氣息——那是屬于“下方”世界的氣息,帶著一絲……孱弱,卻無比真實的“生機”。
而就在這瀕死的沉寂中,那縷源自凌清墨手中殘墨的“坐標”共鳴,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與……“活躍”!它不再僅僅是遙遠的指引,更像是一根繃緊的、顫抖的弦,不斷傳來陣陣急促的波動。這波動中,夾雜著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并非針對他,而是共鳴源頭本身正在經歷的……生死危機!
“她遇到大麻煩了!”李奕辰瞬間明悟。凌清墨那邊的情況恐怕已惡劣到極點,甚至可能……命懸一線!這強烈的危機感,反而通過這玄妙的共鳴,像燈塔般為他指明了更精確的方向!
不能再等了!每拖延一瞬,那縷微弱的希望之火都可能徹底熄滅!
“嗡……”
李奕辰強行凝聚殘存的力量,不再追求隱匿,而是將“變量道種”的感應催發到極致,死死鎖定那根“因果弦線”。初界殘骸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界壁裂紋蔓延,但他不管不顧,如同撲火的飛蛾,沿著那共鳴傳來的方向,朝著厚重的維度壁壘……狠狠“撞”了過去!
這不是空間穿梭,而是更本質的、基于“存在”層面的滲透與……“下沉”!
同一時刻,人間界,雨夜荒山。
凌清墨背著哥哥,在泥濘中踉蹌奔逃。身后,數道鬼魅般的黑影緊追不舍,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刺得她后背生寒。這些追兵,手段詭異,不似凡人,對她身上的“墨痕”氣息有著異常的執著。
她左臂的傷口在奔跑中再次崩裂,鮮血混著雨水浸濕了衣袖。額間的“墨痕”灼熱得如同烙鐵,瘋狂抽取著她的生機,一股暴戾的意志不斷沖擊著她的神識,誘惑她放開抵抗,釋放那毀滅性的力量。
“不能……絕不能……”她牙關緊咬,嘴角溢出血絲,憑借頑強的意志死死壓制著“墨痕”的反噬。懷中斷裂的“血絲黑墨”不知何時變得滾燙,甚至……微微震顫起來?仿佛在回應著什么?
前方是一處深不見底的山澗,唯一的去路是一座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殘破吊橋。追兵已至,退路已斷!
絕境!
凌清墨眼中閃過一抹決絕,正欲冒險沖上吊橋——
“咔嚓!!!”
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天幕,震耳欲聾的雷鳴聲中,她手中那半塊殘墨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與……光芒!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沉重氣息,驟然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追兵們的身影猛然僵住,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某種超出理解的大恐怖。就連她額間躁動的“墨痕”,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扼住,瞬間安靜了下來,甚至……傳遞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