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一聲輕笑。
含釧不敢深究是誰在笑,悶著頭扯開一絲笑,將張三郎的話記下來,便回了柜臺。
徐慨的眼神落在了一身粗布麻衣、形色匆匆的含釧身上。
割太監(jiān)舌頭、捅賊人眼睛、舍命護葫蘆吊墜兒、生機昂揚地在寬街?jǐn)[攤兒賣煎餅和糕點所以這個姑娘的最終目標(biāo)只是開一家食肆嗎?
開一間不大的食肆,院子里鋪滿了鵝卵石和矮子松,門廊處掛著自己串的貝殼風(fēng)鈴,回廊里擺放前朝的字畫與精巧的翡翠小件兒,廳堂中沸反盈天,熱鬧的煙霧直躥上吊梁,小娘子興致勃勃地做吃食、釀酒、涮肉、煎餅
徐慨平靜的表情下,心里低低贊了聲,有趣。
他不太與國子監(jiān)眾人交際,一則兩大熱灶在前,無人燒他的香,二則他若與勛貴世家的公子走太近,于順?gòu)迥锬铮谒约海疾皇呛檬隆?/p>
噢。
張三郎除外。
故而張三郎因金乳酥之誼邀他到“時鮮”食肆聚餐時,他想了想便應(yīng)了。
一是好奇“時鮮”小攤兒短短幾個月就做成了食肆,二是當(dāng)時腦中便浮現(xiàn)出那個小娘子,那雙細(xì)長上挑的眼睛。
生機勃勃、充滿韌勁。
他救了她一命,如今也裝作不認(rèn)識他?
徐慨輕輕挑了挑眉。
“您很少和同窗外出聚餐吧?”張三郎笑著給徐慨斟了一杯茶湯。
徐慨低頭看,茶湯綠油油的。
撲鼻一股奇怪的清香。
張三郎活像半個店主人,熱情招待,“這是斑斕葉煮的茶,最南邊產(chǎn)出的香葉。味道清淡,吃飯前用來清口的,您先涮涮口,之后餐食入口才是食材的本味。”
徐慨依言,品了一口,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真是奇怪的味道。
香氣似乎浮在表面,只存在于鼻腔中,入口便消失殆盡。
說是白水也可,說有那么一絲絲甜味也可。
不太好喝。
饒是如此,在張三郎灼灼的目光下,徐慨還是喝完了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