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裝衣裳,一捆裝匕首、小刀、火石、麻繩。
知道的,曉得是去上任。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野外求生。
含釧默了默,將腌得脆生生的跳水蘿卜白菜裝進了粗瓷大罐里,里三層外三層地包了油紙,特意寫上了腌制的時日,又收拾了十來包各色的干茶包,一包一種功效,有降火下熱的蓮子銀錢草,有除濕清火的珍珠薏米茶,還有些爽口的香茅斑斕葉。
含釧跑來跑去收拾,沒一會兒就多出了四五捆摞得高高的行李。
全是吃的。
曹醒失笑,“是去外派,不是去賑災。全是吃的喝的,人西陲官吏看到了,像個什么話?再說,我能吃得了這么多?”
你一個人吃不了,就分一點給別人呀!
含釧抿了抿唇,“一行四五人,大家伙分一分,這點兒東西夠你們幾頓吃的呀?”
曹醒樂呵呵點點頭,再一想,梗了脖子,瞇了瞇眼——就算他日日硬灌!生吞!他也不可能便宜了隔壁那個徐老四!
含釧想了想,再加了一大捆排肉和果脯、果干進去,不放心地再三交待,“。吃飯要好好吃,跟著北疆人吃牛肉、烤物很容易上火,沒事兒泡泡我配的茶湯,吃吃蔬果,一定記得多喝水。再忙再累,也得記得休息好,坐馬車時就抓緊閉眼養神,千萬別硬繃。朝廷有千千萬萬個官吏,而曹家只有你這么一個兒子,祖母只有你一個孫兒,我也只有你這么一個哥哥?!?/p>
這就說得很熨帖了。
曹醒神清氣爽。
隔壁那廝,怕是沒聽到過含釧這么貼心的囑咐吧?
本是定的第二日一早啟程出發,可打更的剛過,便聽巷口馬蹄疾馳,跟著便有門房來通稟,說是請曹同知上馬啟程。
打了個措手不及。
急急慌慌地往外運行囊,薛老夫人牽著含釧站在“曹府”牌匾之下,看胡同里躥了里里外外二十余人,黑壓壓一片,二十來匹馬,十來個板車,全都穿著黑衣,行進有序,一看便是精心挑選過的練家子。
薛老夫人緊緊攥住含釧的手,“。這是打了個迷魂陣,不叫旁人知道出發啟程的具體時辰呀”
看這陣勢,此行比她們想象中,更為兇險呀。
啟程的時辰都放了迷魂陣,害怕別有居心的人跟蹤打探。
含釧抿抿嘴,反握住薛老夫人。
曹醒也換了一身黑衣裳,帶上黑簷帽,翻身上馬。
薛老夫人抹了把眼角。
打頭的人也戴著黑簷帽,將面容與身形遮得死死的,一提馬韁,轉了個身。
一雙漂亮好看的眼睛,正灼灼地望向含釧。
是徐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