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惶恐地向后瑟縮,想起什么來,慌忙抬起頭,沖含釧嚷道,“你祖母死了!我便是你血緣上最親近的長輩!你叔叔還在漕幫碼頭上管事!都是有些體面在身上的!曹家家規,若族內宗眷有嫌,送回老家自有族中耆老判別!你一個黃毛丫頭,如何能私用酷刑!”
含釧眼眸子一動不動。
四個小廝一人抓住余氏四肢,扯著就往外面走。
曹含寶尖利的聲音劃破長空,“母親母親——!”
曹含寶猛地沖向含釧,還未等靠近,便見賀含釧這個小賤人身邊的丫頭,雙手張開一下子把她雙臂死死緊箍,“放手!你這個賤貨!”
曹含寶滿臉是淚。
素來孱弱的閨閣姑娘,又豈會是泰山般巍峨的小雙兒對手。
曹含寶瘋狂轉過臉,狠狠“啐”了一聲!
一口唾沫吐到了小雙兒臉上!
含釧一個健步,未待絲毫遲疑,手高高揚起后重重落下!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曹含寶左臉!
“給我噤聲!”含釧高高抬起頭,斜昵看著曹含寶,“若查清此事與你無關,我自會履行老太太最初的承諾——將你送回老家,依仗曹家的勢力,為你找一個平庸卻良善的夫婿??扇舸耸屡c你相關。”
含釧輕輕一頓,“你便去給你母親陪葬!”
曹含寶發出了驚聲尖叫,雙眸赤紅,“你以為殺了我母親,曹家就是你的了嗎!曹醒死了!老太太死了!你如今就是一個孤女!我爹遲早會帶著老家諸人北上,成為新一任的曹家家主!到時候,便將你發賣到窯子去!曹醒不是在北疆死了嗎?待他的棺槨回京后,我便讓父親把他的尸體剁碎拿出去喂狗!把老太太的尸體沉到江里去喂魚!”
含釧眸色一動。
她爹?
薛老夫人那一輩,曹家家主的庶弟之子?
這位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小叔叔,一直出現在曹醒與薛老夫人的口中,自沉鹽事件事發后,這位小叔叔一直沉默地陪伴在曹醒身邊,一路將曹醒扶持為曹家家主——饒是精明能干的曹醒,對這位血緣親近的小叔叔也未曾有過半分不滿,饒是薛老夫人對余氏母女二人的秉性有所指責,卻也從未說過這位小叔叔半句不是。
這件事,會不會和小叔叔相關?
自上次她給老太太回稟西廂有動靜后,外院曹生管事便十分盡責地關注著余氏與曹含寶的一舉一動,余氏偶有信箋寄到江淮老家,也是經童嬤嬤手,老太太親自看過的!
這些時日,西廂沒什么動靜。
偶爾有江淮寄來的包裹,也無非是些曹含寶打發時間看的書、或是話本子,或是些零嘴糕點、絹花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