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巖怔了一下,二助在托著腸管,他只能做溫鹽水紗布熱敷的工作。
等巡回護士打了溫鹽水,浸透的溫鹽水紗布蓋在腸管上后,羅浩又分解出一大段腸管。
手術做的太快。
或許在別人看來羅浩的手術做的還行,不至于到目不暇給的程度。
但越是理解腸粘連松解術、越是知道各種技術細節以及難度的人,比如說陳巖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雷教授,攝入的細節信息就越多。
看了幾眼,陳巖拋開一切雜念,全身心的當起助手。
他甚至連一秒的走神都不敢,全力以赴尚且不夠。
眼前一助位置上的年輕醫生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陳巖恍惚中感覺自己在給國內頂級醫院的大佬配臺。
那種氣勢如山如岳,陳巖壓力山大。
從來都只有陳巖扔無菌鉗砸別人,但如今站在對面的那位無聲的讓陳巖感受到了威脅。
這是一種食物鏈上游生物對下游生物的血脈壓制。
是刻在靈魂深處的畏懼。
手術室里靜悄悄的,雷教授看了十幾分鐘后身子晃了一下。
“扶我一把。”雷教授恍惚中感覺自己要暈倒,連忙招呼巡回護士。
“雷教授,你這是怎么了?”巡回護士扶著他坐到角落的凳子上。
雷教授苦笑。
羅浩展現出來的手術技術水平遠遠超過他現在的水平,哪怕只是看,雷教授也剛能看懂一部分。
因為大腦高速運轉的時間有點長,所以雷教授的大腦干脆罷工,直接宕機。
一瓶10的糖遞到眼前,雷教授接過葡萄糖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齁甜齁甜的糖水下肚,30秒后雷教授覺得好了一些。
他背靠在手術室墻壁上,感受到了一絲清涼。
閉著眼睛,雷教授開始回憶手術。
然而當他剛剛想到手術細節、羅浩的手是怎么做鈍性分離的一瞬間,腦子又“嗡”的一下。
不對……
雷教授恍惚中意識到自己不是低血糖,而真的是細節太多、水平太高,自己根本無法涉足。
媽的!
雷教授風中凌亂。
年前知道那個被帝都秦晨秦主任點名當助手的年輕醫生被金院長挖來,卻去了介入科的時候,很多人還嘲笑羅浩來著,其中包括雷教授。
雷教授如今才清楚,人家是多專業精通,水平有多高,根本不是自己能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