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賢被孟嶼這一連串有理有據、直戳肺管子的吐槽給噎住了,臉上那副“人生無望”的表情瞬間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戳穿后的窘迫和強裝鎮定。
他梗著脖子,試圖找回場子:“誰……誰裝逼了!我這是……這是對人生進行深層次的哲學思考!你們這些俗人懂什么!再說了,那點股份分紅……那點獎金……那都是浮云!浮云!重要的是精神追求!懂嗎?精神!”
他越說聲音越小,底氣明顯不足,最后干脆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冰飲,試圖用冰涼壓下臉上的熱度,嘟囔著:“哼,懶得跟你們這群沒有藝術細胞的人解釋!一菲懂我就行了!……再說了,我現在的主要矛盾是胡一菲同志交代的艱巨任務——做展博的思想工作!你們懂個毛線!”
提到這個,他似乎找到了新的“痛苦”源泉,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們說,一菲這到底是上演哪一出?展博都多大人了,還把他鎖家里搞思想工作?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玩家長制那一套?”
他看向孟嶼,尋求認同,“孟老板,你說是不是?你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孟嶼悠閑地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說:“此言差矣,曾老師。你得理解胡老師。畢竟一菲家里就展博這一根獨苗,當姐姐的操心,天經地義。”
他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看向曾小賢,“而且……曾老師,你現在可是‘準姐夫’的身份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半個‘娘家人’?胡老師把這‘思想工作’的重任交給你,那是信任,是考驗,是給你在‘老胡家’提升家庭地位的重要機會啊!你得好好把握,別辜負組織信任。”
他特意加重了“準姐夫”三個字。
“噗!”
呂子喬剛喝進去的飲料差點噴出來,“哈哈哈!孟老板高見!曾老師,你這屬于‘女婿實習期’的重要考核項目!加油!我看好你!爭取早日轉正,擺脫‘沙發印記’的卑微地位!”
曾小賢的臉瞬間垮得更厲害了,一想到要去跟那個剛剛為了愛情“私奔”的展博談心,還要肩負起“提升家庭地位”的重任,他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哀嚎一聲,再次癱進沙發深處:“蒼天啊!這任務比主持午夜兇鈴檔還難啊!你們說,我該跟展博聊點啥?聊意大利面有多少種形狀?聊米蘭的天氣適不適合打彈一閃?還是聊私奔路上如何躲避姐姐的衛星定位?”
呂子喬摸著下巴,一臉壞笑:“要我說,你就跟展博分享分享你當年追一菲的血淚史!告訴他,跟胡家人說話,最重要的生存法則就是——跑得快,躲得妙,認錯態度要誠懇!讓他提前做好心理建設!”
關谷神奇則一臉嚴肅地建議:“曾老師,你應該用《火影忍者》的羈絆理論開導展博!告訴他,真正的羈絆不是束縛,而是即使身處不同的地方,心也是連在一起的!就像鳴人和佐助……”
孟嶼聽著他們越來越離譜的建議,看著曾小賢生無可戀的表情,忍不住笑著搖頭。他拿起杯子,輕輕碰了一下曾小賢面前那杯快見底的飲料:“行了,曾老師。船到橋頭自然直。展博也不是小孩子,他有他的想法。胡老師讓你去,可能就是想有個人聽聽他說話,給他點支持。你就當……陪小舅子聊聊天,順便打聽打聽意大利有啥好吃的,回頭讓一菲姐給你做。”
曾小賢有氣無力地舉起杯子和孟嶼碰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叮”聲:“唉……也只能這樣了。但愿展博別嫌我煩,一菲別嫌我笨……我太難了……”
他仰頭把剩下的飲料一口悶了,冰涼的液體似乎也無法澆滅他心中的愁緒。
第二天。
3602客廳里彌漫著一種混合了焦慮與無聊的氣息。
胡一菲穿著她那件洗得有點軟的t恤,抱著印著“忍”字的抱枕,在沙發前來回踱步,活像一頭巡視領地的母獅子。
她的目光時不時掃向癱在沙發里、眼神放空望著天花板的曾小賢。
“曾小賢!”
胡一菲終于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叉著腰,“我讓你去跟我弟‘談談心’,這都幾天了?談出什么結果沒有?展博他腦子里那團想法捋直了沒?”
曾小賢像是被驚擾了美夢,慢悠悠地轉過頭,眼神帶著點剛睡醒的茫然和“又來了”的無奈。他撓了撓他那標志性的、微微翹起的劉海:“哎呀,一菲……我這不正措著辭呢嘛!再說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展博他……他這不就是想去意大利吃個正宗披薩嘛!隨他去吧!年輕人,有追求是好事……”
他越說聲音越小,底氣明顯不足。
關谷神奇正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研究一本厚厚的《現代漢語詞典》,聞言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用一種極其認真的口吻吐槽道:“曾老師,你這‘措辭’措了幾天了?我感覺《辭海》都快被你措出來了!展博房間的墻都要被你盯穿了!”
胡一菲看著曾小賢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慫樣,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她知道讓曾小賢去給展博做思想工作,難度系數堪比五顆星。
她正琢磨著是不是該自己親自出馬,用“彈一閃”物理開導一下弟弟的戀愛腦。
這時,呂子喬從陽臺溜達進來,手里還拿著手機,似乎剛結束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