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黑暗,再也看不見了。
她收回目光,落在身旁。
黑狐沒有看窗外,他的目光落在兩人座位之間,那只覆蓋在她手背上的、他自己的手。
他扣得很緊,掌心溫熱干燥,傳遞著一種無聲的、強大的安定感。
駭爪的手指在他掌心下,微微動了一下,然后放松下來,帶著一種近乎依賴的順從,回握住了他。
引擎的轟鳴是唯一的背景音。
機艙在氣流中顛簸。
前往未知戰場的航程漫長而壓抑。
磐石不安分地扭動了下身體,安全帶勒得他有點喘不過氣。
他側頭看向威龍,聲音在引擎噪音里得提高幾分:
“前輩,到了阿薩拉……咱們能消停幾天嗎?喘口氣?像在斯科普里那樣?”
他話音剛落,牧羊人就嗤笑一聲:
“做夢吧,菜鳥。”
他搓了搓臉,驅趕睡意,“阿薩拉現在?比馬蜂窩還亂。”
威龍手里捏著一小塊壓縮能量棒,掰開了,慢條斯理地嚼著。
咽下去,才開口:
“安靜?可能性低于零。”
“哈桑親王去年踩著政變和GTI的全力支持上臺,位置不穩。他干了什么?清洗。”
這個詞像冰塊砸在金屬艙板上,冷硬。
“中央軍區,”威龍的手指在空中虛點,仿佛那里掛著阿爾及爾的地圖,“阿爾及爾的心臟。政變時打得最兇,功勞最大。結果呢?從上到下,大換血,幸存下來的軍官們早不知道在哪個監獄啃窩頭了。”
“憲兵部隊,”他冷笑一聲,“管內部的刀。刀把子更要攥在自己人手里。也換了。”
“裝甲兵,”紅狼調整了下坐姿,外骨骼關節發出輕微的“咔噠”聲,“打仗的硬骨頭。功勞太大,死得太多,活下來的……反而礙眼。清洗名單上,裝甲兵軍官排第一排。”
他陳述得如同在匯報天氣。
磐石聽得眼睛發直,下意識地扳著手指頭數:“中央……憲兵……裝甲……那……東海岸軍區呢?班加西……哦不對,現在在君士坦丁那個?”
“優素福。”
駭爪清冷的聲音響起。
“前中央軍區司令,政變核心之一。他在東海岸軍區當過十年參謀官。”
她頓了頓,語氣毫無波瀾,“這就夠了。沾上一點關系,就是一波清洗。”
牧羊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