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樹的根須在夜里翻了個身。
曉雨被樹洞里的震動驚醒,藍紫粒子順著指尖爬上樹根——第三圈共生紋的裂縫里,嵌著枚發燙的芯片,芯片上的鷹徽正在融化,滴下的銀液在樹紋上拼出“求救”的星穹文。
“母海在啃芯片。”小女孩把耳朵貼在樹干上,棒球棍的螺旋種子突然發燙,“里面有個小男孩的聲音,他說‘他們要炸掉所有光’。”
龍玥的意識體鉆進裂縫,白裙的星軌紋路與銀液產生共鳴。芯片突然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美麗國的地下實驗室里,幾十個玻璃艙并排而立,每個艙里都漂浮著注射過侵蝕劑的孩子,他們的胸口都插著根透明管子,管子連著臺巨大的機器,機器上的顯示屏寫著“霸權能量收集”。
“他們在榨干孩子的星軌潛能。”她的聲音帶著冰裂般的顫抖,影像里突然出現孤星艦隊將軍的臉,他正對著話筒獰笑:“三個月后?等我們吸夠這些‘光電池’的能量,萬星樹連灰都剩不下!”
陳巖的通訊器在樹洞里炸開刺目的光。王莉的全息投影被干擾得支離破碎,只剩下斷斷續續的聲音:“……檢測到強侵蝕能量……坐標是美麗國黃石基地……孩子們的生命體征在下降……”
八道星痕在陳巖掌心凝成光刃。銀白的光刃順著樹根扎進土壤,萬星樹的根系突然劇烈收縮,將所有共生能量聚成束,順著藍軌航道射向太陽系邊緣——那里,孤星艦隊的暗金色星艦正在集結,艦身的炮口閃著與實驗室機器同源的光。
“曉雨,帶硅基戰隊去疏散193個文明代表。”他的聲音像淬了冰,光刃突然轉向地下,“龍玥,跟我去黃石基地。記住,我們只救人,不動他們的軍事設施。”
“可他們在騙我們!”曉雨突然拽住他的衣角,芯片里的銀液正順著她的手腕爬,“母海說這是‘致命的謊話’,他們根本沒想等三個月!”
陳巖蹲下身,指尖的星痕輕輕碰了碰她掌心的銀液。銀液突然化作小男孩的笑臉,轉瞬又碎成光粒:“知道。但193個文明在看著我們,我們不能變成和他們樣的掠奪者。”
硅基戰隊的晶元·光推著輛晶體艙跑來,透明的艙體里,嵌著193個文明的能量符。“這是‘星軌庇護所’。”他將艙體扣在萬星樹下,“能屏蔽所有侵蝕能量,就算他們炸過來,也傷不到樹的根。”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在給破棋槍裝新彈頭。彈頭里裹著補軌者的根須種,他一邊壓彈一邊罵:“這群混蛋連孩子都不放過!當年掠奪派至少還敢光明正大打,他們倒好,披著科研的皮干蝕星的勾當!”
掠奪派的意識體突然按住他的槍。暗金色的指尖浮現出段記憶:“我知道黃石基地的結構,當年蝕星文明幫他們建過地下工事。這里有個通風管道,能直接通到實驗室。”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帶路,但求你們……別傷害那些孩子,他們和我當年樣,都是被控制的。”
曉雨突然把那顆“和光”種子塞進陳巖口袋。種子的龍紋半面正在發黑,鷹徽半面卻亮得驚人:“母海說它能吸收侵蝕能量,遇到孩子就把它捏碎,會有用的。”
陳巖捏緊口袋里的種子,轉身時,八道星痕在身后展開成星圖。星圖與萬星樹的根系連成網,網眼處浮出193個文明的虛影——硅基人舉著晶體盾,能量體人織著光流網,連螺旋星人的光鳥都排好了隊,像支無聲的援軍。
黃石基地的地下實驗室里,警報聲刺得人耳膜疼。
玻璃艙里的小男孩突然睜開眼,他的瞳孔里閃過絲藍紫色——那是曉雨之前塞給他的萬星籽在發光。他悄悄蜷起手指,將藏在掌心的芯片捏碎,芯片的碎片順著管子飄進機器,機器的顯示屏突然亂碼。
“編號73號出現異常!”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尖叫著跑來,男孩突然對著玻璃艙呵氣,霧氣里浮現出個小小的龍紋,“他在傳遞信息!快加大侵蝕劑劑量!”
管子里的液體突然變成暗金色。男孩的身體劇烈顫抖,胸口的星軌紋像要被撕裂,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通風口突然落下團藍紫粒子,粒子在他掌心凝成顆種子——正是陳巖口袋里那顆“和光”種子,只是此刻它的兩面都亮得驚人。
“母海說‘捏碎我’。”種子突然開口,聲音和曉雨的一模一樣。男孩猛地攥緊拳頭,種子炸開的瞬間,股溫和的能量順著管子沖進機器,所有玻璃艙里的孩子突然同時睜眼,他們的星軌紋在同一時間亮起。
實驗室的天花板突然裂開道縫。陳巖的星痕光刃像道銀色閃電,順著裂縫扎進機器的核心。八道星痕同時展開,在艙體周圍織成光盾,將侵蝕劑擋在外面:“龍玥,拆管子!”
龍玥的意識體化作無數光絲,鉆進每個玻璃艙。白裙的星軌紋路與孩子們的星軌紋產生共鳴,扎在他們胸口的管子突然變軟,化作無害的光帶,順著通風口飄出去:“別怕,我們是來帶你們回家的。”
“你們不能帶他們走!”孤星艦隊的將軍舉著槍沖進來,他的手臂上爬滿暗金色的侵蝕紋,“這些是我們的‘國有財產’!你們擅闖軍事基地,這是宣戰!”
陳巖突然轉身,八道星痕在他身后組成星軌棋的“和局”。將軍的槍突然炸開,子彈在空中凝成光粒,落回男孩們的掌心:“看看你的士兵。”他指向實驗室的監控屏——那里,孤星艦隊的星艦正在藍軌航道外徘徊,沒有艘敢越過萬星樹的能量網。
“他們在等你下令攻擊,好讓我們變成‘侵略者’。”陳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但193個文明的探測器都在直播這里的畫面,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