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呼嘯,卷起城下玄甲軍的旌旗,獵獵作響。
火光映照著玄甲軍的每一張臉,或驚愕,或茫然,或凝重。
那從山谷兩側(cè)奔涌而出的鋼鐵洪流,如同兩條巨大的火龍,將他們死死地鉗制在了長田縣城下這片狹窄的區(qū)域。
天地之間,只剩下如雷的馬蹄聲,與那震天的喊殺聲。
不過,玄甲軍畢竟是玄甲軍,乃是百戰(zhàn)老兵之中的精銳,很快便再次穩(wěn)住了陣腳,沒有絲毫慌亂。
城樓之上,許元負(fù)手而立,衣袂在夜風(fēng)中微微拂動,神情平靜得可怕。
他看著城下的玄甲軍,也不由得露出幾分欣賞,這樣的軍隊(duì)素質(zhì),的確非同尋常,要是換做其他軍隊(duì),看到如此陣仗,恐怕早就亂套了。
隨后,他又看向了尉遲恭那張瞬間失去血色的黑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整個戰(zhàn)場,仿佛都成了他掌中的棋盤。
他緩緩邁步,再次走到城垛邊,目光穿過搖曳的火光,精準(zhǔn)地落在了尉遲恭的身上。
“黑將軍。”
“現(xiàn)在投降,還來得及。”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森然。
“你這一萬大軍,既無陛下詔令,又無兵部行文,擅自兵臨我長田縣城下,意圖攻城。”
“此為謀逆大罪。”
“本官身為長田縣令,食君之祿,守土一方,有權(quán)亦有責(zé)。”
“將爾等就地殲滅,以衛(wèi)我長田縣闔城百姓之安危,就算事后陛下怪罪下來,本官也站在道理這邊。”
這一番話,字字誅心。
不僅將玄甲軍的行為定性為謀反,更是將自己的反擊,說成了是保境安民的無奈之舉,占盡了法理。
城下的尉遲恭,心臟猛地一縮。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城樓上那個年輕得過分的身影,眼中的驚駭,漸漸被一種深沉的凝重所取代。
漫山遍野的火把,如同繁星墜地。
那滾滾而來的兵鋒,絕非虛張聲勢。
目測之下,這四面八方合圍而來的兵馬,至少有四五萬之眾。
四五萬人!
尉遲恭的腦子里“嗡”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