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一路行至城內,許元早已負手立于臺階之上,神情悠然地看著他。
“將軍,這邊請。”
許元笑呵呵地開口,仿佛兩人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尉遲恭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丟給一旁的兵卒,動作干脆利落。
他沒有理會許元的調侃,只是抬起那雙虎目,冷冷地盯著他。
“人呢?”
許元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
“人?什么人?”
他攤開手,一臉無辜。
“老將軍,你這沒頭沒尾的一句,本官可聽不明白。”
“你我心知肚明。”
尉遲恭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他已經打定主意,在見到人之前,絕不多說半個字。
許元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覺得無趣,便扭頭看向身旁的親兵。
“去,問問,李掌柜和他的賬房先生,被你們送到哪去了?”
“是。”
親兵領命而去,片刻后便小跑著回來,躬身稟報道。
“回縣尊。”
“按照您的吩咐,那個姓李的掌柜,和那個叫什么……孫輔機的賬房先生,都已經送到城西的礦山勞工營去了。”
親兵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入尉遲恭的耳中。
勞工營。
尉遲恭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滔天的殺氣幾乎要抑制不住地從體內噴薄而出。
陛下,萬金之軀,竟然被這豎子送去挖礦了?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但緊接著,他心頭那塊懸著的巨石,卻又詭異地落了地。
去了勞工營,至少說明……人還活著。
活著,便好。
只要人還活著,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尉遲恭死死地盯著許元,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