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天色已黑。
宋聞拎了盞琉璃燈在門口等著。
陸衡之似是不慣旁人替他掌燈,伸手將燈接過。
那燈玲瓏剔透,有一抹碧色,像是之前借給她那盞。
陸衡之手握住燈仗末端,握住的地方好似是她曾經(jīng)觸碰過的地方。
蘇青珞感覺只怕今晚自己的臉燒透了,好在可以借夜色掩藏,她彎腰行禮:“三哥路上小心。”
也不敢抬頭去看男人神色,低著頭,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他燈仗上的手上。
那手好看極了,骨節(jié)分明,握在一起叫人賞心悅目。
也便又看到了他戴在大拇指上的碧色扳指,只是光線昏暗,不確定是不是她送的那枚。
正在出神,頭頂忽地傳來他極淡的聲音:“還怕我?”
蘇青珞忙道:“沒有。”
陸衡之緩緩道:“那怎么不敢抬頭?”
“我不是怕三哥,我只是……”蘇青珞有些緊張,“方才在里頭不慎觸碰到三哥,我……”
她頓一下,“我非故意,還望三哥恕罪。”
聽聞他是不近女色的,她方才真不是故意,還是解釋一下,以防她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陸衡之低頭看她片刻,道:“無妨,是我不慎。”
蘇青珞終於鬆一口氣。
陸衡之沒再說什么,提燈轉(zhuǎn)身離去,背影挺拔如松,漸漸消失在夜里。
這時(shí)蘇青珞整個(gè)人才徹底放鬆下來。
陸衡之身上的壓迫力太強(qiáng),在他身邊她很難不緊繃,雖不至於害怕,但緊張實(shí)在難免。
但徹底放鬆之后,她心里卻忽然浮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好似小時(shí)候吃的一種,絲絲縷縷的絲從心底蔓延出來,纏不盡似的。
她在外頭站了片刻,等自己平靜下來才掀開門簾進(jìn)去。
錢溫陵正在寬老太太的心:“有宋太醫(yī)在,您把心放進(jìn)肚子里便是。”
老太太微笑點(diǎn)頭,看蘇青珞進(jìn)來,沖她招手。
“你也累了,趕緊回屋歇著吧,我這里沒什么大事,青珞今晚留下陪我說說話便是。”
錢溫陵看蘇青珞的眼神格外和藹:“那我明日再來替青珞。”
錢溫陵走后,老太太斂去笑容,道:“月娥,你命人守在門外,任何人都不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