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火焚幽的白焰,余溫尚未散盡,鹽陽城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勝利的代價太過沉重。
圣池密室一片狼藉,池底玉石基座布滿焦痕,空氣中殘留著鹽魄的冷冽,與幽冥焚盡后的淡淡硫磺味。
巴務相倒在基座旁,面色金紙,氣若游絲,心口那以精血刻畫的祭文黯淡無光,如同燃盡的余燼。
追風劍斜插在他手邊,劍身布滿蛛網一般的裂紋,仿佛一觸即碎。
水靈當和銀禪子渾身浴血,相互攙扶著沖回密室,看到巴務相的慘狀,心頭俱是一沉。
巫彭長老正顫抖著雙手,將那一些懸浮在半空、光芒黯淡了許多的融合淚珠碎片,小心翼翼地收回,放到一個銘刻著凈化符文的玉盒中。
淚珠內,青銀雙色的光暈流轉從緩慢,到全無,深處那一點微不可察的暗紅,如同潛伏的毒蛇之眼,令人心悸。
“稟君!”水靈當撲到巴務相的身邊,探其脈息,臉色煞白,“魂火將熄!心脈被祭文反噬之力重創!”
“必須立刻救治!”銀禪子急道,看向巫彭,“大巫,圣池靈液……”
巫彭緩緩地搖頭,面如枯槁,聲音嘶啞:
“圣池靈樞為引動鹽魄本源已近枯竭,又被幽冥污染沖擊,靈液……十不存一,且效力大減。尋常巫藥,根本救不回稟君,這等魂源層次的創傷。”
他捧著玉盒,目光沉重地落在盒中的融合淚珠碎片上:
“或許……唯有此物。淚珠融合了蘭奴姑娘的草木生機,與天蠶姑娘的靈性本源,更承載了風大王一絲鹽魄歸源之力,蘊含強大的生命源質……但……”
他指著淚珠深處那點暗紅,“幽冥烙印未除!貿然引動,恐引邪氣反噬,加速稟君的死亡!”
“難道就看著稟君,徹底的地死去嗎?!”水靈當的雙目赤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還有一線生機。”巫彭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決絕,
“剝離!以我族秘傳‘移花接木’之術,嘗試剝離那淚珠碎片中的生命源質,繞過核心烙印,強行注入稟君體內!但是此術兇險無比,施術者需承受源質沖擊,與烙印污染的雙重反噬,稍有不慎,施術者與稟君皆會亡命!”
“讓我來吧!”水靈當毫不猶豫。
“我通魂靈之術,我上更穩妥!”銀禪子上前一步。
“都退下!”巫彭厲聲喝止道,蒼老的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的修為最高,通曉秘術精要,更清楚烙印特性!此責,非我莫屬!水靈當,你立刻去城外主持大局,穩定人心,修復城防!銀禪子,你精通魂靈感知,為我護法,若我氣息有異,立刻……斬斷聯系!”
最后一句,帶著托付后事的沉重。
水靈當與銀禪子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悲愴與無奈,最終只好咬牙領命道:“遵命!”
水靈當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的巴務相,轉身大步離去。
銀禪子則盤膝端坐于巫彭對面,雙手結印,眉心處亮起微光,魂力如絲線一般散開,嚴密監控著巫彭與淚珠的狀態。
巫彭將玉盒置于巴務相的心口上方,雙手虛按在淚珠碎片之上,口中念誦起艱澀古老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