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內死寂無聲,唯有塵埃,在從破洞屋頂漏下的光柱中,緩緩地飄浮閃現。
巴務相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將那一枚布滿細微裂紋、光芒盡失的淚珠捧起來。
指尖傳來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再也感受不到蘭奴的溫婉與天蠶的靈動。
他的心,就像是被那白骨手臂挖過,緊縮著發痛。
床榻上,風濟谷的氣息微弱,面如金紙,強行催化“幻夢鹽孢”,幾乎榨干了她剛剛凝聚起的一絲本源。
窗外,部落里的喊殺聲和混亂的撕打,漸漸地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哭喊和急促的腳步聲
滄瀾長老掙扎著爬起來,老淚縱橫:“老身無能…竟被邪物所惑,險些鑄成大錯…”
巴務相緩緩地起身,將淚珠輕輕地放在風濟谷的枕邊。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石磨過:“非長老之過。幽冥的手段,防不勝防。”
他的目光,掃過狼藉的屋內,“立刻清點傷亡,穩定人心,救治傷員。所有接觸過‘新孢子精華’的人,全部集中隔離觀察。”
命令被迅速地執行下去。
巴務相帶來的巴族戰士,和迅速恢復清明的鹽水衛士,開始收拾殘局。
經此一亂,鹽水部落可謂元氣大傷。
近三分之一的族人,不同程度中了迷瘴,雖然未完全喪失心智,卻也精神萎靡,體力衰弱。
更嚴重的是,淚珠沉寂了,風濟谷受重傷了,最大的依仗,似乎都已經失去。
巴務相守在風濟谷的床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握著追風劍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這種被動挨打、敵人藏在暗處,肆意施展陰謀的感覺,幾乎讓他發狂。
必須破局!
他猛地站起身,對滄瀾長老道:“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他大步地走向之前,關押審訊虺獠和羋媚心腹的地方。
幽冥此一次,利用外族勞工作亂,內部定然還有線索。
審訊過程異常順利,甚至可以說,順利得有一些詭異。
那幾個被俘的麂山部、黑林部小頭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交代,說是一個神秘人,給了他們一種“強身健體”的香料,混入日常的飲食,并許諾事成之后,給予大量鹽巴和財富。
當問及神秘人的樣貌,他們皆言:“籠罩在黑霧中,看不真切,但是聲音尖細,帶著奇異的回響。”
線索似乎又斷了。
巴務相的眉頭緊鎖,回到風濟谷的石屋里,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一枚沉寂的淚珠上。
幽冥處心積慮地要毀掉或者奪取它,僅僅是因為它能幫助風濟谷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