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聯軍傷亡過半,鮮血浸透了澗底碎石,哀鴻遍野。
巴務相的胸前,包裹著厚厚的麻布,血跡仍在不斷地滲出。
他強撐著巡視戰場,指揮救治傷員,清點戰損,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
黑蝎王蠊煞化成的鹽渣,被小心地收集起來,裝入特制的鉛盒封印。
那一百余名金蝎衛留下的殘破金甲和蝎尾鉤刃,則成了聯軍的眼中,既忌憚又渴望的戰利品,被迅速地送往后方研究。
然而,勝利的喜悅,早就已經被巨大的損失,和更深沉的憂慮沖散。
所有的人都明白,他們只是僥幸贏下了這一局,代價卻幾乎掏空了巴山的脊梁。
“大哥,防線…”廩刃拄著斷刀,聲音沙啞,看著殘破的壁壘和稀疏的守軍,后面的話已無需多說。
“放棄鷹愁澗。全軍后撤回至祖地最后一道防線。”
巴務相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依舊斬釘截鐵,“另外,派出所有還能動的斥候,監控所有的方向,尤其是…鹽水那一邊?!?/p>
他擔心幽冥會趁鹽水虛弱,直撲風濟谷。
與此同時,鹽水部落。
圣灶堂內,風濟谷幽幽轉醒,臉色透明得仿佛下一刻就會消散。
淚珠靜靜地懸浮在她的心口上方,光芒黯淡到了極點,表面的裂紋,似乎又加深了些許。
強行抽取鹽脈和所有鹽灶之力,發動那跨越百里的絕殺一擊,幾乎榨干了她和淚珠最后的本源。
滄瀾長老和銀禪子守在一旁,滿臉憂色。
“首領…”
“無妨?!憋L濟谷掙扎坐起,指尖顫抖地觸碰淚珠,感受著其中那一絲微弱卻頑強的波動,“還…沒有碎掉。”
她閉上眼睛,仔細感知著淚珠內部。
那一場超越極限的爆發,似乎也帶來了某種意想不到的變化…淚珠的最核心之處,那一點源自鹽母雕像的古老源力,在與蠊煞的污穢力量激烈沖突之后,反而變得更加凝練、純凈,甚至…
帶上了一絲極微弱的、對幽冥死氣的追溯本能?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監控鹽脈波動的巫祭,踉蹌地直沖而入:
“首領!鹽脈…鹽脈剛剛異常波動!不是我們這邊,而是…是西北極深之處!一股極其隱晦、但無比龐大的死氣…爆發了一下,又迅速地消失了!位置…好像就在黑戈壁‘腐潰之巢’的方向!”
風濟谷猛地睜開了眼睛!
幾乎與此同時,巴務相的鹽晶傳訊也到達了,內容簡單卻沉重:“慘勝,亟待休整??钟内こ锰撘u你,萬分警惕?!?/p>
兩條信息在風濟谷的腦中一瞬間碰撞、交織!
是幽冥沒有趁機攻擊任何一方?反而在“腐潰之巢”方向出現了異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強忍虛弱,再一次將意識沉入淚珠,順著那一絲新生的追溯本能,極其小心地向著西北極深之處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