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看著他那眼中那不顧一切的瘋狂,知道隱瞞只會更糟,咬牙點頭:
“是!我看到它徹底黑化,幽冥降臨……”
“夠了!”巴務相發出一聲如同困獸一般的低吼聲,他甩開水靈當和銀禪子的攙扶,一步步地走向劇烈異變的雕像:”
“陷阱?利用?哈哈哈!”他發出凄厲的慘笑聲:
“從溪谷蟻災,到柳籽之死,到蘭奴天蠶隕落,再到濟谷化為鹽晶……哪一步不是被算計?!哪一步不是因我的愚蠢和優柔寡斷?!”
他停在雕像前,仰頭看著那一張,在血光中仿佛隨時會活過來的臉,聲音陡然低沉,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幽冥想要她?想要這一具鹽晶之軀,作為降臨的容器?好!我給它!”
他猛然地舉起手中的骨鈴和追風劍!
“稟君!你要做什么?!”水靈當和銀禪子駭然失色。
泠月更是急撲上前:“不要!它會利用你,強行打破封印!”
“打破?”巴務相猛地一回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泠月,也像在質問自己,更在質問那無形的命運:
“你告訴我,還有別的路可選嗎?!圣池被污染,鑰匙被吞噬或污染,契約核心崩壞!等它自己掙脫出來,結果還不是一樣嗎?!”
他指向雕像的心口,那越來越亮的血光,扭曲的空間中,甚至開始浮現出河水倒流、井中的氣泡凝固、河中的水草,睜開密密麻麻眼珠的恐怖異象!
“至少……”巴務相的聲音,帶著一種毀滅般的平靜:
“這一次,主動權在我的?手里!它想要容器?我就親手把它想要的……連同我自己,一起送進地獄!在它最得意的時候,再從內部……毀了它!”
他眼中閃爍著近乎自毀的瘋狂光芒。
“你這是在賭命!”泠月尖叫。
“我的命,早該在溪谷那里,就還給濟谷了!”
巴務相低吼著,不再理會眾人,轉頭面對雕像。
他舉起骨鈴,深吸一口氣,竟開始模仿泠月之前吹奏的、能刺激風濟谷殘魂的音律,同時將染血的追風劍,緩緩刺地向雕像心口,那道劇烈搏動的裂痕!
“濟谷……這一次,我選你!同生……又共死!”
劍尖與血光,即將觸碰!
萬骨窟前,空氣凝固。
泠月、水靈當、銀禪子目眥欲裂,卻無力阻止。
那鹽晶雕像內部的血色光芒,如同回應的魔眼,暴漲到極致,仿佛在發出無聲的獰笑,等待著宿體的降臨與……最終的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