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啊……”
蘇墨蜷在冷冰冰的炕上,身上只蓋著一床硬得硌人的薄被。
一雙綠得發慌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里直冒光。
抬眼望去,家徒四壁。
除了這張破炕,一張瘸腿桌子,兩個歪扭的板凳,以及墻角那個空得能跑老鼠的米缸,再無長物。
蘇墨閉上眼,試圖壓下那陣心慌。
穿越而來月余,切身體會到了什么叫百無一用是書生。
原身的父母撒手人寰,留下的這幾間破屋、兩畝薄田。
而身上僅有的秀才功名,在這災荒連年的世道里,屁用不頂。
朝廷早就停了秀才的廩糧,功名除了能免他自身那點丁口稅,換不來半碗米。
窗外的天光灰蒙蒙的,時辰還早。
蘇墨盤算著天亮后去后山碰碰運氣,挖點野菜根,或者去河里鑿冰撈魚。
吱呀。
破舊的木門被人推開,冷風猛地灌入,吹得蘇墨一哆嗦。
村長趙保田縮著脖子走進來,花白的胡須上凝著冰碴。
他跺了跺腳上的泥,看向炕上蜷縮的蘇墨,重重嘆了口氣。
“墨哥兒,還躺著挺尸呢?”
蘇墨掙扎著坐起身,把薄被往身上裹得更緊了些,“這鬼天氣,您老怎么親自過來了?”
“不來不行啊,”趙保田搓著手哈氣,白霧一團團散在冷空氣中,“官府的攤派下來了,這回得出人。”
蘇墨心里一沉,苦笑道:“趙叔,您是不是記錯了?律法明明寫的是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我家就我一口人,抽了我這家可就真絕戶了。”
“不是徭役,”趙保田壓低聲音,往前湊了湊,眉毛挑得有些微妙,“是好事!你小子到了弱冠的年紀,按朝廷新下的配婚令,今年你必須成家,所以今日官府發媳婦,你得去。”
“發……發媳婦?”
蘇墨怔了怔,這才猛地想起,自己所處的“大虞王朝”近年來戰亂與災荒不斷,朝廷為了刺激人口增長,強制推行了婚配令。男子年滿二十必須婚配,違者重罰。
他喉嚨發干,澀聲道:
“趙叔,您看我這家徒四壁的樣,自己都吃不飽,娶個媳婦回來不是一起餓死嗎?這……能拒嗎?”
趙保田臉色一肅,聲音壓得更低:
“拒?墨哥兒,你讀書讀昏頭了?這是抗旨,輕則革去功名,抄沒家產,重則直接鎖入邊軍苦役營,那地方,是人呆的嗎?進去了就別想活著出來。”
他見蘇墨臉色發白,語氣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