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此一晚,她只覺什么和藹可親、溫婉柔順都是閻王的面具,內(nèi)里是一言不合塞斷腸藥的那種姐姐。
王二嬢不欲再討論她不擅長的事,從包里掏了一把錢,遞給黃梔:“灶房還點(diǎn)著火,三月說把錢輸完再回去,到時候東窗事發(fā),有的是人幫我們作證。”
打牌嘛,輸?shù)米顟K,讓人記憶最深刻。
印象深刻了,才有不在場證明。
黃梔掂了掂銅板,秒懂,沒多說,跟著王二嬢就去了灶房,瞬時如鳥投林,如魚得水。
待天黑散了場,黃梔打著呵欠“叮叮咚咚”在王二嬢面前撒銅板子:“本錢還你,彩頭歸我。二孃放心,我贏四方,那些婆子恨我入骨,印象也深刻。”
王二嬢:?個狗日的,居然還有不輸錢的招數(shù)!
黃梔回廡房,王二嬢臨行前將一本段氏親算的賬冊塞還給她后,叮囑:“放回原處,莫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一語言罷,輕手輕腳回了繡樓,里間廂房竟還亮著燈,推門入,山月正埋頭疾書。
聽有響動,山月渾身一抖,見是王二嬢才平緩下來,手里的筆沒放下:“回來了?輸光了沒?”
王二嬢說起便很屈辱:“格老子的,你喊老子輸光,老子就一根筋,老子堂堂四川雀神,居然輸給了一群烏合之眾!——還是黃梔聰明,明明贏錢遭人恨,也可以被人記住嘛!”
山月無意識地一聲悶笑,唇角剛剛勾起,卻立刻展平放下。
王二嬢搬了個凳子坐到山月旁邊,看是一本厚厚的手札,她不認(rèn)字,問山月:“寫啥呢?”
“今天的事情。”
山月筆頭敲了敲腦門:“小時候天橋下賣藝,團(tuán)主要我徒手爬到三米高的桿上,我腦殼砸地,從此以后記性就不好了,遇到要緊事,務(wù)必寫下來。”
王二嬢心里有些難過,但王二嬢不說。
山月邊說,手札上的字邊沒了印記。
王二嬢驚奇:“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