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有云,有教無類,達者為先。你拿年紀說事,是覺得圣人說錯了,還是覺得你比圣人更懂道理?”
“我……”
李稼軒一時語塞。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他可戴不起。
“再者。”
陳川的目光掃過李稼軒的衣袍。
“鄉試考的是經義策論,不是家世門上去,固然能得些“剛正不阿”的名聲,卻也把人得罪死了。
陳川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了眼。
他腦中浮現的,不是圣人經義,而是前世看過的無數歷史檔案,是那些錯綜復雜的利益鏈條,賑災,從來都不是簡單的發米發糧。
一道命令從京城發出,到災民手上,中間要經過多少道手?
戶部、漕運、州、府、縣、鄉、里……
每一層,都有自己的算盤。
每一層,都想從這塊肥肉上撕下一塊。
雁過拔毛,層層盤剝。
最后到災民嘴里的,能有幾粒米?
這才是根源。
罵貪官?沒用。殺了一個,還有下一個。
問題,出在制度上。
陳川睜開眼,眼神里一片清明。
他提筆,蘸墨。
筆尖懸于紙上,卻遲遲沒有落下。
一個負責巡查的考官,恰好踱步到他號舍外。
考官姓劉,四十來歲,面容嚴肅,眼神銳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