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剛抵千峰郡城門,蘇文軒便引著眾人往知府別院去。城門衛兵見是蘇公子親自護送,又看車上載著老弱婦孺,并未多做盤問,只簡單登記后便放行了。城內街道鋪著青石板,雪水順著石板縫隙蜿蜒流淌,兩旁店鋪已陸續開門,包子鋪的熱氣、綢緞莊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一派熱鬧景象,與花子村的荒涼截然不同。
陳繡坐在牛車上,目光緊緊盯著路邊行人,手中的梅花手帕被攥得發皺。路過一家胭脂鋪時,她突然指著窗邊一個身影驚呼:“是她!阿玲!”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著淺綠布裙的女子正站在柜臺前挑選胭脂,左眼角那顆痣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手中果然握著塊繡著梅花的手帕。
可不等陳繡下車,那女子便跟著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轉身離開,男子腰間掛著塊玉佩,上面刻著個“王”字。正是蘇文軒口中的王家藥材商!陳繡剛要追上去,卻被夏永安一把拉住:“別沖動!這里人多,若是打草驚蛇,恐怕會害了她。”
魏佳情也道:“先去別院安置好村民,再從長計議。那藥材商既然在郡里,肯定跑不了。”陳繡咬了咬唇,看著阿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只是握著帕子的手仍在微微顫抖。
到了知府別院,蘇文軒早已安排好住處,村民們分到干凈的房間,又吃上熱乎的粥飯,臉上終于露出久違的笑容。老村長拉著夏永安的手再三道謝,年輕后生們則主動提出要幫忙看守院門,報答三人的救命之恩。
稍作休整后,蘇文軒帶著夏永安、魏佳情與陳繡前往知府衙門。蘇知府蘇明哲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面容清瘦,眼神卻十分銳利,聽聞三人的經歷后,當即拍案而起:“王家竟敢勾結匪類走私鐵礦,還公然追殺朝廷命官,簡直無法無天!”
他看向陳繡,溫聲道:“姑娘放心,本官定會幫你找到朋友。那藥材商王坤在郡里開了家‘仁心藥鋪’,本官已派人盯著,只是他行事謹慎,暫時還沒抓到把柄。”
夏永安道:“蘇大人,我們或許可以從阿玲入手。她既是陳繡的姐妹,又在王坤身邊,說不定知道王家走私鐵礦的證據。”
蘇明哲沉吟片刻:“也好。今晚是城西張員外的壽宴,王坤定會去赴宴,阿玲大概率會跟著。你們可以混進去,趁機與阿玲接觸。”他轉身從書架上取出三套錦袍,“這是本官的舊衣服,你們換上,扮作赴宴的賓客,應該不會引起懷疑。”
夜幕降臨,千峰郡城西張府燈火通明,賓客們身著華服陸續到場,門口的小廝忙著清點賀禮,一派熱鬧景象。夏永安三人換上錦袍,混在賓客中走進張府。院內搭著戲臺,戲子們正在演唱昆曲,臺下賓客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陳繡目光四處掃視,很快便在角落的桌子旁看到了阿玲。她正低著頭,手中捏著梅花手帕,面前的茶杯未動分毫,顯然有些坐立不安。王坤則坐在主位,正與張員外談笑風生,時不時轉頭對阿玲說幾句話,語氣帶著明顯的命令意味。
“我去引開王坤,你們趁機跟阿玲說話。”蘇文軒端著酒杯走上前,笑著對王坤道:“王老板,久仰大名,我敬您一杯!”王坤見是蘇知府的兒子,連忙起身回敬,注意力很快被蘇文軒吸引。
夏永安與魏佳情趁機走到阿玲身邊,魏佳情輕聲道:“姑娘,我們是陳繡的朋友,她就在那邊等你。”阿玲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訝,順著魏佳情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陳繡。她剛要起身,卻被王坤的護衛攔住:“王老板沒發話,姑娘不能走。”
陳繡見狀,快步走了過來,聲音帶著哽咽:“阿玲,我是繡兒啊!我們終于見面了!”阿玲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想要撲過去,卻被護衛死死按住。王坤聽到動靜,轉頭看到陳繡,臉色驟變:“你是誰?竟敢在張府撒野!”
陳繡怒視著他:“王坤!你把阿玲擄來做什么?快放了她!”王坤冷笑一聲:“原來是陳家屯的余孽!當年沒把你們趕盡殺絕,倒是讓你找到了這里。”他揮手示意護衛動手,“把她們都抓起來,別擾了張員外的壽宴!”
護衛們拔刀圍了上來,夏永安與魏佳情當即迎上,刀劍相撞的脆響在喧鬧的壽宴上格外刺耳。張員外嚇得臉色慘白,賓客們紛紛四散躲避。蘇文軒趁機喊道:“王坤走私鐵礦,勾結匪類,大家快幫忙拿下他!”
王坤見勢不妙,轉身就想跑,卻被陳繡擲出的短刀劃傷了手臂。他疼得齜牙咧嘴,從懷里摸出一枚信號彈,點燃后朝著夜空發射。紅色的信號彈在夜空中炸開,顯然是在召喚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