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壇的星軌鐘腳下,冒出了片銀色的菌毯。
不是普通的菌,菌絲里纏著星軌鐘的光帶碎片,每朵菌傘都頂著個迷你時間刻度,風一吹就旋轉起來,像無數個小風車在念叨往事。曉雨蹲下身戳菌蓋,菌傘突然噴出團銀霧,霧里浮出她昨天在星軌橋上摔屁股墩的畫面,逗得她自己咯咯笑。
“母海在菌褶里偷笑。”小女孩舉著朵轉得最快的菌跑向青銅鼎,棒球棍的螺旋種子轉出圈光紋,“它們說這是‘星軌菌’,是時間碎片發的芽,能把記憶變成孢子,粘在路過的人身上呢!”
龍玥的意識體飄在菌毯上空,白裙的星軌紋路與銀霧共鳴。最大的那叢菌突然炸開,孢子在半空拼出幅動態圖:美麗國的生物實驗室里,幾個研究員正用玻璃罩困住星軌菌,往里面注射暗金色的液體,菌傘上的時間刻度正在扭曲,像被揉皺的紙。
“是濃縮型侵蝕劑。”她的聲音帶著凝重,圖中的菌突然變黑,噴出的孢子粘在研究員手上,竟讓他們浮現出童年霸凌同學的記憶,“他們想馴化星軌菌,讓孢子只傳播負面記憶——這樣193個文明就會互相猜忌。”
陳巖的通訊器在菌叢里震動。王莉的全息投影閃了閃,畫面里是份孢子分析:“被污染的孢子會放大恐懼記憶,剛才檢測到蝕星孩童突然害怕光帶接觸,就是因為沾了這種孢子!”
八道星痕在陳巖掌心凝成光篩。銀白的光篩罩住最黑的那叢菌,孢子穿過篩孔后突然變亮,在地上拼出蝕星孩童和華夏孩子分享光流糖的畫面:“菌認善意不認惡意。”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光篩抖動的瞬間,黑菌傘上的刻度重新轉起來,“曉雨,帶孩子們去收集干凈的孢子,往每個文明的星軌方向撒——善意會傳染,比恐懼快十倍。”
“可他們在實驗室里搞鬼啊!”曉雨突然指著團發黑的孢子云,云里的蝕星孩童正對著自己的金色光帶發抖,孢子邊緣卻纏著圈藍紫光流——是她昨天塞給孩子的萬星籽在發光,像根扯不斷的風箏線。
陳巖捏起團黑孢子,指尖的星痕輕輕劃過。孢子里的恐懼畫面突然裂開,露出底下的真相:蝕星孩童其實在偷偷練習控制光帶,想給曉雨表演編光繩。“你看,菌會藏糖。”他把孢子撒向菌毯,“讓孩子們對著菌唱歌,歌聲能讓孢子長出甜味。”
硅基戰隊的晶元·光推著輛晶體孢子收集器跑來,透明的艙體里,星軌菌的孢子正凝成光珠。“檢測到雙重記憶波!”他指著儀器屏幕上的金銀線條,“金色是善意,銀色是恐懼,現在金色正在吃掉銀色,像糖融化在水里!”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在菌毯周圍搭“濾菌網”。用星軌藤的銀絲和星軌菌的菌絲編網,網眼處嵌著小星的星痕粉末,他一邊固定網繩一邊笑:“剛才有個研究員想偷偷放黑孢子,腳剛踩進網,就被網里的孢子照出他小學時救過受傷的流浪貓——這網專撿良心碎片!”
掠奪派的意識體蹲在發黑的菌叢旁,暗金色的指尖碰了碰菌蓋。菌突然噴出團孢子,在他掌心拼出幅老畫面:當年他被侵蝕能量控制時,曾偷偷放過個華夏偵察兵,自己卻忘了這件事。“原來菌比我記性好。”他的聲音帶著感慨,黑菌傘漸漸泛出銀光,“就像當年的我,以為全是壞,其實早被善意偷偷留了種。”
曉雨突然拍手歡呼。193個文明的孩子正圍著星軌菌跳舞,他們的笑聲順著舞步鉆進菌里:硅基孩童的晶體光流讓菌傘長出六邊形的光斑,能量體孩童的光帶讓孢子在空中編出彩虹,華夏孩子的龍脈能量讓菌絲在地上織出“和”字。
“母海說菌在長新的菌褶!”她舉著朵沾滿孢子的菌,傘面上的華夏刻度正與蝕星的金色刻度咬合旋轉,像兩個齒輪在唱歌,“你看,它們自己就會組隊,不用人教!”
星軌菌突然開始大范圍變色。
東邊的菌變成了金紅色,美麗國孩子的星條光帶與華夏的龍紋光帶在菌褶里擰成麻花;西邊的菌變成了紫金色,蝕星的金色孢子纏著硅基的晶體粒,像串發光的糖葫蘆;最中間的那叢菌閃著194色的光,孢子在半空拼出群手拉手的小人,每個小人都長著不同文明的特征。
“曉雨快看!”龍玥突然指向菌毯中心——最大的那叢星軌菌正在發光,里面浮出補軌者的身影,他正對著菌說:“記憶不是用來困住誰的,是讓每個文明都記得,自己曾對別人好過,也被別人溫柔過。”
曉雨突然爬上萬星樹的枝丫,把194個文明的小禮物扔進菌叢:華夏的稻穗落在菌旁,長出帶星軌紋的谷粒;美麗國孩子的棒球落在菌上,球皮上的星條化作光帶,纏著蝕星的金色孢子蕩秋千;蝕星孩童的石子落在菌縫里,長出朵會噴孢子的小花。
“母海說‘禮物能讓菌長翅膀’。”她看著禮物與菌融合,生物實驗室的黑孢子突然集體轉向,順著通風管往萬星壇的方向飄,像群找糖吃的螞蟻,“他們成功了!實驗室的實習生把通風口的濾網拆了,還往菌里撒了自己的童年玩具!”
陳巖的光篩突然指向東邊。八道星痕的光流順著星軌蔓延,在生物實驗室的上空織成個光穹,穹下的黑孢子突然炸開,化作無數光鳥,鳥嘴里都銜著顆星軌菌的種子,種子上印著194個文明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