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共生紀念園里,長出了片透明的石叢。
不是普通的石頭,晶體里裹著流動的光霧,每塊晶體都嵌著個小小的投影窗,風一吹就亮起細碎的光斑,像撒在紅土上的星星。曉雨蹲下身貼耳聽,晶體突然震動,傳出段模糊的笑聲——是藍星城的孩子教華夏移民唱星軌童謠,調子跑得上天入地。
“母海在晶縫里打呼。”小女孩舉著塊最亮的晶體跑向紀念園中心,棒球棍的螺旋種子轉出圈光紋,“它們說這是‘星軌憶晶’,是凈化陣結的果,能把所有疼和暖都釀成故事,藏在光霧里呢!”
陳巖的光刃插在石叢中央,八道星痕的光流順著刀刃鉆進晶體。最大的那塊憶晶突然亮起,投影窗里浮出段畫面:194個文明的代表圍著新種的萬星樹,硅基人的晶體手牽著蝕星長老的金色光流,美麗國總統的星條徽章與華夏的龍紋玉佩在陽光下碰出火花。
“凈化陣的能量全跑進石頭里了。”他摸著手腕上的星軌草嫩芽,那里的共生紋正與晶體共鳴,“小星,你的第八道星痕能讀懂里面的故事嗎?”
小星的額頭泛著微光,第八道星痕的光流像根金絲,輕輕搭在憶晶上。投影窗里的畫面突然清晰,藍星城廢墟里,石井健的實驗記錄本正在自動翻頁,最后停在張涂鴉上——是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嘴角畫著星軌草的紋路。
“他在說‘對不起’。”小星的聲音帶著哽咽,光流突然劇烈閃爍,“但憶晶里有雜音!像有人在偷偷換故事的結尾!”
通訊器突然彈出王莉的全息投影,她手里舉著塊發黑的憶晶碎片:“剛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這些晶體里混著蝕星殘響的變種,會篡改記憶片段——你看這塊,藍星城的救援畫面被改成了各文明互相指責!”
曉雨突然指著石叢邊緣,塊憶晶的投影窗里,華夏龍紋正與星條光流打架,光霧邊緣卻纏著圈藍紫光流——是她棒球棍的螺旋種子在發光,像道補故事的補丁。
“母海說它們在‘偷糖’。”她把棒球棍插進紅土,螺旋種子噴出的藍紫霧立刻纏住發黑的晶體,“憶晶里的暖故事被藏起來了,只剩吵架的片段在轉圈!”
龍玥的意識體飄在石叢上空,白裙的星軌紋路與光霧共鳴。所有憶晶突然同時亮起,投影窗里的畫面開始扭曲:華夏移民種下的星軌草變成了暗金色,硅基戰隊的晶體能量塊滲出腐蝕液,連萬星樹的年輪都滲出紅霧,像在流血。
“是殘余的菌毒在搞鬼。”她的聲音帶著凝重,白裙的光流突然凝成網,罩住最黑的那塊憶晶,“它們怕文明記住共生的暖,想讓大家只記得疼!”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在石叢周圍搭“護晶欄”。用星軌藤的銀絲和憶晶碎片編欄,欄柱上嵌著火星三葉草的葉片,他一邊固定欄桿一邊罵:“剛有塊憶晶想偷偷播放731的舊實驗,被三葉草的葉片照出原形——這破石頭還敢裝神弄鬼!”
硅基戰隊的晶元·光推著輛晶體分析儀跑來,透明的艙體里,憶晶的光霧正在凝成光譜。“檢測到雙重記憶波!”他指著儀器屏幕上的藍黑線條,“藍色是真故事,黑色是被篡改的,現在黑色正在啃藍色,像蟲子咬蘋果!”
掠奪派的意識體飄在發黑的憶晶旁,暗金色的指尖碰了碰扭曲的光霧。晶體突然平靜下來,投影窗里浮出他的記憶:當年在鎖星艦上,他偷偷給蝕星孩童塞星軌棋,棋子上的“和”字正在發光,像顆沒被發現的糖。
“原來石頭比嘴誠實。”他的聲音帶著感慨,黑晶上的暗金色開始消退,“就像當年的我,以為裝得夠兇就沒人知道心軟,其實早被光霧記下來了。”
曉雨突然拍手歡呼。193個文明的孩子正圍著憶晶唱歌,他們的聲音順著歌聲鉆進光霧:華夏孩子的童謠讓晶體長出龍紋,蝕星孩童的金色光流讓投影窗開出花,美麗國孩子的星條光帶纏著所有光霧打了結,在石叢中拼出“講故事”的星穹文。
“母海說憶晶在長新的窗!”她舉著自己的投影窗,里面的藍紫霧正與小星的第八道星痕光流纏成麻花,像兩個孩子在搶故事書,“你看,它們自己就會拼真相,不用人教!”
星軌憶晶突然開始大范圍變色。
東邊的晶體變成了金綠色,華夏移民的光流正幫美麗國孩子修補星條徽章,兩人的影子在投影窗里疊成顆心;西邊的晶體變成了紫金色,蝕星的金色光霧纏著硅基的晶體光流,在紅土上織出“一起玩”的星穹文;最中間的晶體閃著194色的光,無數投影窗在中央匯成球,炸開后化作光雨,落在每個文明的紀念石上。
“曉雨快看!”龍玥突然指向石叢中心——最大的那塊憶晶正在發光,里面浮出補軌者的身影,他正對著晶體說:“故事的意義不是記住疼,是讓疼里的暖發芽,就像火星的紅土,再硬也能長出星軌草。”
曉雨突然爬上萬星樹的新枝丫,把194個文明的故事信物扔進石叢:華夏的稻穗落在憶晶旁,長出帶光紋的稻粒,每粒都藏著個豐收的故事;美麗國孩子的棒球落在晶體上,球皮化作光帶,纏著蝕星的金色光霧蕩秋千;蝕星長老的舊沙漏落在光霧里,漏下的沙變成光粒,在紅土上拼出條金色的路,路上滿是牽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