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帶x-ray012碎片的星軌草旁,立起了塊灰黑色的石。
不是普通的隕石,石身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里都嵌著顆發光的星軌草種子,風一吹就傳出嗡嗡的聲響,像無數個小鈴鐺在安撫亡魂。曉雨蹲下身往孔里看,種子突然亮起,在她眼底投出個模糊的影子——是被凈化的華夏研究員,正對著星軌草揮手,笑得她眼睛發酸。
“母海在石縫里哼安魂曲。”小女孩舉著塊帶孔的碎石跑向碎片中心,棒球棍的螺旋種子轉出圈灰紋,“它們說這是‘星軌鎮魂石’,是母巢爆炸后結的果,能把喪尸的殘留意識收進孔里,缺了誰的影子都不安穩呢!”
陳巖的八道星痕正順著石身游走。最大的那塊鎮魂石突然震顫,孔洞里的種子同時發亮,映出194個文明的遇難者名單:華夏研究員的編號、美麗國宇航員的名字、東倭研究員的代號……每個名字旁都纏著絲淡金色的光,像條系住回憶的線。
“還有漏網的意識體。”他盯著石身突然發黑的孔洞,那里的名字正在淡化,“王莉,檢測碎片的輻射場!肯定有沒被凈化的病毒殘響——它們在吞噬亡魂的意識!”
王莉的全息投影從通訊器里彈出,手里舉著份意識波動圖:“找到了!是‘怨念孢子’!藏在鎮魂石的核心孔洞里,能吸收亡魂的恐懼記憶變強——你看這組數據,東倭研究員的意識波動正在減弱,快被孢子同化了!”
曉雨突然指著塊發黑的鎮魂石,孔洞里的美麗國宇航員影子正在發抖,石縫邊緣卻纏著圈藍紫光流——是她棒球棍上的螺旋種子在發光,像團裹住驚嚇的棉花。
“母海說它們在‘抓噩夢’。”她把棒球棍插進石旁的星軌草叢,螺旋種子噴出的霧團立刻裹住黑洞洞,“真影子藏在光的最深處,你聽,里面有他們生前的笑聲!”
霧團里果然浮出模糊的畫面:華夏研究員教東倭研究員認星軌草,美麗國宇航員在一旁拍視頻,笑聲順著星軌草的葉片傳出來,黑洞洞的怨念孢子像被陽光曬化的冰,慢慢化作白煙。
龍玥的意識體飄在鎮魂石上空,白裙的光流與石身共鳴。所有鎮魂石突然同時發亮,在碎片表面拼出張巨大的星圖:每個遇難者的名字都對應著顆星星,怨念孢子的軌跡像條黑線,正往星圖的“幽冥位”鉆——那里是意識體的歸宿,一旦被污染,所有亡魂都無法安息。
“怨念孢子會制造‘永恒恐懼’。”她的聲音帶著凝重,白裙光流突然織成張網,罩住最黑的那塊鎮魂石,“它們提取了遇難者生前的痛苦記憶,放大成執念——就像往安魂曲里摻尖叫!”
通訊器里炸出蘇振華的急報:“193個文明的悼念儀式同時出了問題!鎮魂石的怨念孢子順著星軌傳到各殖民星,蝕星長老的祭祀儀式上,突然冒出喪尸的影子——陳巖,必須在子夜前凈化所有孢子!”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往鎮魂石的孔洞里塞“憶魂片”。用星軌藤的薄膜裹著各文明的共生記憶:華夏與蝕星下星軌棋的錄像、硅基人與能量體人分享晶體的照片、美麗國孩子給東倭孩子送糖的畫……憶魂片塞進孔里的瞬間,石身的嗡鳴聲突然變得溫柔,像哄嬰兒的搖籃曲。
“剛給最大的鎮魂石塞了三十片憶魂片。”他對著通訊器大喊,破棋槍的槍托敲了敲石身,“怨念孢子的能量降了40%!但核心孔洞太深,普通憶魂片塞不進去——需要用‘共生核心記憶’當鑰匙!”
小星的第八道星痕突然在鎮魂石中央亮起。金色光流像水一樣滲進孔洞,那些發抖的影子突然平靜下來,華夏研究員的意識浮出畫面:他臨終前把抗輻射基因注射進星軌草,自己卻被病毒吞噬,最后一刻還在喊“別放棄共生”。
“它們在等原諒。”小星的指尖撫過發黑的核心孔洞,那里的怨念孢子突然冒出白煙,“東倭研究員的意識里,藏著對731部隊的愧疚——需要有人說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星軌艦往碎片核心駛去時,曉雨趴在舷窗上數鎮魂石的孔洞。石群在碎片上拼出個巨大的“安”字,每個孔洞的光都跟著《星軌搖籃曲》的調子起伏,像片會呼吸的星海。
“母海說鎮魂石在長新的孔。”她指著最遠的那塊石,那里的新孔里嵌著顆銀色的種子,“是從地球飄來的!上面刻著‘地球悼念者’,你看,光里有好多人的手在揮呢!”
陳巖的光刃在掌心凝成把細長的錐。屏幕上,核心孔洞的怨念孢子已經長成團黑霧,里面浮出無數扭曲的臉:有被病毒折磨的痛苦,有對過去的悔恨,有對共生的渴望……像一鍋熬壞的情緒湯。
“曉雨,準備用螺旋種子送憶魂片進去。”他盯著孔洞深處的微光,“那是所有遇難者的共生記憶,只要觸碰到,孢子就會瓦解——陳曉峰,用反輻射液在石身開條通道!”
反輻射液刷過鎮魂石的瞬間,石身裂開條細縫,藍紫色的星軌草汁順著縫往里滲,黑霧里的扭曲面孔突然停滯,像被按下暫停鍵的噩夢。曉雨趁機甩出棒球棍,螺旋種子像枚帶線的針,拖著卷巨大的憶魂片鉆進核心孔洞。
“母海說‘原諒能開鎖’。”她拽著線往回拉,憶魂片在孔洞里炸開,無數共生畫面涌出來:194個文明的孩子在萬星壇手拉手、火星紀念園的和解擁抱、月球紀念館的握手合影……“你看,它們的臉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