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墨玉飛舟化作一道幽邃的烏光,瞬間出現在他腳下!舟身符文急速亮起,撐開一層薄而堅韌的墨色光罩,將胡龍象護在其中。飛舟如同一條受驚的墨魚,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水底拉出一道烏黑的軌跡,險之又險地從兩根撼地巨根的夾縫中強行穿過!巨大的水壓和沖擊力讓飛舟光罩劇烈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毀了他的飛舟!”藤心強壓下反噬的傷勢,眼中怨毒幾乎凝成實質,尖聲厲喝。她雙手再次結印,雖然不敢再直接釋放腐心藤毒,但無數堅韌細長、閃爍著幽綠毒芒的藤蔓如同海底妖蛇,密密麻麻地從她羽衣上激射而出,無視水流的阻力,瘋狂纏繞向疾馳的墨玉飛舟!
木魁更是怒吼連連,枯藤森羅界在他的全力催動下急劇收縮,烏沉沉的光澤死死壓制著飛舟的遁光。無數枯槁藤條如同鐵索,從四面八方向飛舟纏繞、抽打!
咔嚓!嗤啦!
墨玉飛舟在兩大筑基后期妖修的合力絞殺下,如同陷入蛛網的飛蛾。堅韌的舟體發出的扭曲呻吟,幽邃的墨玉表面被枯槁藤條抽打出道道白痕,又被藤心射出的劇毒藤蔓瘋狂纏繞、腐蝕。護體光罩劇烈閃爍,明滅不定,終于在一聲刺耳的爆裂聲中徹底崩潰!
轟!
無數枯藤毒蔓如同聞到血腥的食人魚,瞬間將失去防護的飛舟徹底淹沒!堅韌的墨玉舟身在恐怖的巨力和劇毒的腐蝕下,發出最后的哀鳴,轟然解體!碎片如同黑色的流星,激射向渾濁的水流深處!
飛舟爆裂的沖擊波將胡龍象狠狠掀飛!他只覺得后背如同被巨錘砸中,喉頭再次涌上腥甜,眼前金星亂冒。冰冷渾濁的河水瘋狂倒灌入口鼻。噬毒玄蟻群也被沖散大半,但在蟻后冰冷的意志下,依舊頑強地重新向他匯聚。他強忍劇痛,毫不猶豫地再次吞下一顆赤陽生肌丹和兩顆九轉玉露丸!狂暴的藥力與靈力混合著墨玉毒種反哺的精純能量,在他體內奔騰沖撞,強行壓榨出新的力量,驅散著眩暈和窒息感。
“咳……”胡龍象強忍劇痛和窒息感,借著爆炸的混亂沖擊力,身體如同失去控制的石塊,被洶涌的暗流裹挾著,朝著下游更為幽深黑暗的水域急速沖去!他不再試圖抵抗水流,反而收斂所有氣息,如同真正的浮尸,將自身完全交托給這奔騰的地下怒龍。渾濁的河水成了他最好的掩護,迅速吞噬了他的身影和殘留的氣息。
“追!他受了重創,跑不遠!”青巖翡翠眼眸掃過飛舟殘骸和渾濁翻騰的水流,聲音冰冷如萬載玄冰。他龐大的筑基后期神識如同無形的巨網,瞬間鋪開,掃向下游水域。然而,暗河水流湍急復雜,河底亂石嶙峋,泥沙翻涌,極大地干擾了神識探查。胡龍象如同徹底融入了渾濁的河水,氣息微弱到了極致,幾乎難以捕捉。
藤心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眼中怨毒更甚。她恨恨地收回那些受損的毒藤,碧綠豎瞳死死盯著下游翻涌的濁浪。木魁則暴躁地低吼著,巨大的雙臂攪動水流,將擋路的枯藤和碎石掃開。
三道強大的身影化作三道顏色各異的光影(青巖的土黃靈光、藤心的幽綠遁光、木魁枯藤纏繞的烏光),如同三支離弦的毒箭,緊貼著河床,循著水流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弱氣息,在冰冷渾濁的暗河中展開了一場無聲而致命的追擊。他們速度極快,水流被靈光排開,形成短暫的空腔。然而,胡龍象借助水流的天然掩護和自身龜息般的斂息術,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在亂石縫隙、渾濁漩渦中不斷變換方位,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后方神識的重點鎖定。追擊與逃亡,在幽暗的水底驚心動魄地上演。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水域陡然變得開闊,水流也變得更加洶涌澎湃,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三道巨大的水流從不同的幽暗洞窟中奔涌而出,在此地交匯、碰撞,形成一片混亂無比的巨大漩渦水域!三條岔道,如同三條巨蟒張開的口,通往未知的黑暗深處。渾濁的水流在這里激烈對沖、旋轉,形成無數大小不一的渦流和強勁的暗涌,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水勢混亂到了極點,任何殘存的氣息在這里都被沖得七零八落,再也無法分辨。
胡龍象的身影被狂暴的水流卷著,如同狂風中的落葉,瞬間消失在混亂渦流和三條岔道激流交匯的滔天白沫之中,徹底失去了蹤跡。
青巖、藤心、木魁的身影在狂暴的三岔河口前戛然而止。強大的水流沖擊力讓他們的護體靈光都劇烈波動。青巖翡翠般的眼眸掃過三條奔騰咆哮、深不見底的岔道,臉色陰沉得可怕。他龐大的神識在此地狂暴混亂的水勢面前,如同陷入泥沼,被撕扯得支離破碎,根本無法有效追蹤。那絲微弱的氣息,徹底斷絕了。
“該死!”木魁巨大的拳頭狠狠砸在旁邊一塊水底礁石上,將其轟成齏粉。古銅色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喉嚨里滾動著壓抑的咆哮。“分頭追!他已是強弩之末,絕逃不出我們任何一人之手!”他看向藤心和青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急躁與殺意。連番受阻,圣物近在咫尺卻失之交臂,讓他兇性勃發,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藤心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碧綠的豎瞳掃過三條岔道,冰冷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此人手段詭異,尤擅隱匿,更兼吞噬劇毒。分兵確為上策,但務必小心其臨死反噬。”她傷勢未愈,對胡龍象的吞噬之能心有余悸。
青巖沉默片刻,目光如同冰冷的翡翠刀鋒,緩緩掃過三條咆哮的暗河。峽谷圣物的氣息如同被這混亂的水流徹底吞噬。木魁的提議雖然冒險,但眼下確實是唯一的選擇。他緩緩點頭,聲音低沉而決絕:“好!木魁,你走左道。藤心,你傷勢未愈,居中策應。我走右道。發現目標,以嘯聲為號,全力絞殺!務必奪回圣物!”他指向三條岔道,瞬間做出決斷。
“吼!交給我!”木魁早已按捺不住,聞言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古銅色的身軀包裹在枯槁藤條形成的粗糙護甲中,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左側那條水流最為湍急、發出震天轟鳴的岔道暗河!枯寂破敗的氣息攪動著水流,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激流深處。
藤心深深看了一眼中間那條相對平緩但幽暗深邃的岔道,身影化作一道幽綠的流光,無聲無息地融入其中,羽衣上的翠葉收斂光華,如同水底潛行的毒蛇。
青巖最后看了一眼胡龍象最后消失的混亂漩渦區,覆蓋著木質甲胄的身軀爆發出厚重的土黃靈光,如同一顆沉重的隕石,轟然沖入右側那條岔道洶涌的水流中,強大的力量排開河水,身影迅速隱沒。
三條通往未知黑暗的岔道,吞噬了三道追殺的流光。混亂的水聲依舊在巨大的溶洞空間內轟鳴激蕩。
左道暗河深處,水流如同失控的野馬群,裹挾著巨大的力量在狹窄的巖壁間沖撞奔涌。木魁龐大的身軀包裹在枯藤甲胄中,蠻橫地破開水流。他古銅色的臉上寫滿不耐與暴戾,一雙兇睛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前方幽暗的河床與巖壁縫隙。神識如同梳子,一遍遍粗暴地刮過渾濁的水域。區區一個重傷的人族筑基初期,在他眼中已是砧板上的魚肉。青巖的謹慎和藤心的提醒,在他看來完全是多余!他只想盡快揪出那只狡猾的老鼠,用最狂暴的力量將其碾成肉泥,奪回圣物!
“藏?我看你能藏到幾時!”木魁心中低吼,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前方河道出現一個轉折,水流在此處形成一個巨大的回旋渦流,沖擊著內側一片相對平緩、布滿大大小小卵石的河床淺灘。渦流的力量讓此處的水流稍緩,泥沙沉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