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魔藥課,地下室比往常更加陰冷潮濕。斯拉格霍恩教授挺著他的大肚子,站在講臺前,臉上洋溢著新學期的喜悅,仿佛每一口空氣中都彌漫著福靈劑的味道。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我親愛的孩子們!”他洪亮的聲音在石壁間回蕩,“為了迎接我們充滿希望的未來,今天,我們將學習配制一種能夠帶來光明和愉悅感的魔藥——‘歡欣劑’!”
教室里響起一陣小小的騷動。歡欣劑雖然不算極其復雜,但對材料處理的時機和火候要求很高,稍有不慎,就可能從帶來愉悅變成引發(fā)歇斯底里的大笑,或者更糟,毫無效果。
“現在,兩人一組!”斯拉格霍恩教授拍了拍手,“讓我們看看,一個假期過去,你們的默契是否有所增長!”
學生們立刻開始尋找搭檔。湯姆站在原地,目光掃過教室,準備像往常一樣,找一個安靜、不會拖后腿的同學。然而,他還沒動,就感覺有人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
是那個赫奇帕奇的女生,埃莉諾·布蘭斯通。她臉頰微紅,眼神里帶著感激和一絲怯懦。“里、里德爾先生……請問,我可以和你一組嗎?”她小聲問道,聲音幾乎被周圍的嘈雜淹沒。“上次……謝謝你幫我找到了米莉?!?/p>
湯姆看著她,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并不想和任何人建立固定的“搭檔”關系,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很容易緊張的類型。但拒絕一個女孩(尤其是在她剛剛表達過感謝之后)似乎不符合他精心維持的“模范生”形象。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一個慢悠悠的聲音插了進來。
“哦?看來我們樂于助人的里德爾先生,已經找到了他的……‘幸運搭檔’?”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不知何時靠在了他們旁邊的操作臺上,雙手抱臂,臉上帶著那種湯姆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的笑容。他今天沒穿校袍外套,只穿著銀綠色的毛衣,襯得肩線挺拔,整個人在昏暗的魔藥教室里顯得格外醒目。
埃莉諾的臉瞬間變得更紅了,她局促地低下頭,手指絞著袍子邊緣。
湯姆冷冷地看向阿布拉克薩斯?!拔覀冊诜纸M,馬爾福先生。這似乎是二年級的魔藥課?”
“我?”阿布拉克薩斯聳聳肩,“很不巧,我早上是排空的,我只是個想練習魔藥技術的好學生”目光掃過教室里那些正偷偷看他的女生,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我正等著看哪個幸運兒有勇氣來邀請我呢??上?,似乎大家都被我的……嗯……魅力震懾住了?”他故意嘆了口氣,然后目光轉向湯姆,灰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不過,我看你們這里似乎有點……擁擠?不如,我來加入你們?三人一組,想必更能體現……團隊協作精神?”
埃莉諾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驚慌,顯然被“和馬爾福一組”這個提議嚇到了。
湯姆的心臟沉了下去。他就知道!阿布拉克薩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攪局的機會。三人一組配制歡欣劑?那絕對是災難!
“恐怕不符合規(guī)定,馬爾福先生?!彼估窕舳鹘淌谧⒁獾搅诉@邊的動靜,挺著肚子走了過來,圓臉上帶著和事佬的笑容,“歡欣劑需要精細操作,兩人一組最為合適。我看……布蘭斯通小姐,你可以和……”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搜尋著。
“教授,”阿布拉克薩斯忽然開口,語氣變得十分“誠懇”,“我認為里德爾先生的能力足以指導布蘭斯通小姐完成魔藥。而我自己……”他頓了頓,露出一個略帶“無奈”的表情,“或許可以嘗試獨立完成?也算是一種……自我挑戰(zhàn)?畢竟,作為首席,總該給同學們樹立一個勇于挑戰(zhàn)的榜樣。”
斯拉格霍恩教授眼睛一亮,顯然被這個“首席勇于挑戰(zhàn)”的說法打動了?!芭?!梅林?。“⒉祭怂_斯,你的進取精神真是令人贊賞!獨立完成歡欣劑!好,很好!斯萊特林加五分!為了你這份敢于突破的勇氣!”
湯姆幾乎要冷笑出聲。勇于挑戰(zhàn)?阿布拉克薩斯只是想找個借口近距離觀察他,順便給他添堵而已!
埃莉諾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阿布拉克薩斯一眼(這眼神讓湯姆覺得她簡直天真得可笑),然后飛快地對湯姆說:“那……里德爾先生,我們一組?”
事已至此,湯姆只能點頭?!昂玫摹!?/p>
阿布拉克薩斯?jié)M意地笑了,他拍了拍湯姆的肩膀,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好好‘指導’你的搭檔,我親愛的湯姆。我會……仔細觀摩學習的。”他特意加重了“觀摩學習”四個字,然后轉身走向一個空閑的操作臺,姿態(tài)悠閑得像是在逛花園。
魔藥課正式開始。湯姆和埃莉諾分好材料,開始處理。埃莉諾顯然非常緊張,手有些發(fā)抖,在切割姜根時差點切到手指。
“穩(wěn)住?!睖仿曇羝降靥嵝?,“逆著紋理切,動作輕一點?!?/p>
“對、對不起!”埃莉諾臉更紅了,努力模仿著湯姆的動作。
湯姆耐心地指導著她,步驟清晰,語氣冷靜,但內心深處卻繃緊了一根弦。他能感覺到,來自不遠處那道專注的、帶著笑意的目光,像芒刺在背。阿布拉克薩斯果然沒有“專心”于他自己的魔藥,而是時不時地看過來,臉上帶著那種欣賞戲劇的表情。
當湯姆正準備將搗碎的犰狳膽汁加入坩堝時,阿布拉克薩斯的聲音懶洋洋地飄了過來:“里德爾先生,我記得《高級魔藥制作》里提到,犰狳膽汁最好在藥液第一次沸騰時加入,效果更佳?你現在加,是不是稍微……早了一點點?”
湯姆的手頓在半空。他當然知道這個細節(jié),他只是想等埃莉諾完成她那邊的步驟后,在最合適的時機加入。阿布拉克薩斯分明是故意點破,擾亂他的節(jié)奏,也在埃莉諾面前凸顯他的“博學”。
埃莉諾果然投來崇拜的目光看向阿布拉克薩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