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夜晚,霍格沃茨城堡沉浸在周末特有的松弛氛圍里。公共休息室里人聲嘈雜,低年級們在玩噼啪爆炸牌,高年級們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聊,或者修改著作業。
湯姆坐在壁爐邊一張相對安靜的扶手椅里,膝蓋上攤開著那本龍皮筆記,但心思卻完全不在那些復雜的無聲咒原理上。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書頁邊緣劃過,腦海里反復回放著白天魁地奇球場上,阿布拉克薩斯那個囂張又耀眼的笑容,以及對方隔著人群投來的、仿佛帶著鉤子的目光。
胸口那種熟悉的、悶悶的、帶著灼熱感的悸動再次涌現,甚至比白天更加清晰。他用力按了按胸口,試圖將那奇怪的感覺壓下去,卻收效甚微。
他必須做點什么。他不能再這樣被動地等待阿布拉克薩斯下一次的“臨幸”或者捉弄。他需要主動權,哪怕只是一點點。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流星,驟然點亮了他的思緒。
他合上筆記,站起身,在克里斯·塞爾溫大呼小叫地輸掉又一局爆炸牌的背景音中,悄然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城堡八樓,掛毯對面。他來回走了三次,心中默念:“我需要一個可以安靜練習魔法,并且能隔絕一切外界干擾的房間。”
光滑的木門出現。他推門進去,房間變成了一個類似古代巫師冥想室的空間,四壁是光滑的黑色石材,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中央懸浮著一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魔法水晶,提供著照明。絕對的寂靜籠罩下來,連他自己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很好。這就是他需要的。
他走到房間中央,盤膝坐下,卻沒有立刻開始練習。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帶著沙漏圖案的加隆。
金屬在魔法水晶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他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向加隆內注入了一絲清晰的、帶著明確意圖的魔力——不是試探,不是回應,而是一個邀請。
一個反向的邀請。
他想象著阿布拉克薩斯此刻可能在的地方——也許在公共休息室接受恭維,也許在級長浴室享受泡泡浴,也許已經回到了宿舍——然后,將那股蘊含著“來找我”意念的魔力,穩穩地送入了加隆之中。
加隆瞬間變得滾燙,上面的沙漏圖案亮起耀眼的金光,指針瘋狂地轉動了幾下,然后堅定地指向了一個方向——正是他此刻所在的有求必應屋。
湯姆切斷了魔力,將滾燙的加隆放在身邊冰涼的石地上,發出輕微的“咔噠”聲。他閉上眼睛,開始調整呼吸,試圖進入冥想狀態,但全身的感官卻不由自主地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等待著那支注定會射來的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寂靜如同厚重的毯子,包裹著他。他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有力的、甚至有些過快的搏動聲。
他會不會不來?也許他覺得這個邀請很無聊?也許他正在忙別的事情?
各種猜測如同水底的泡沫,不受控制地冒出。湯姆感到一陣煩躁,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微弱的期待落空感。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準備起身離開時——
房間那面光滑的、原本毫無縫隙的黑色石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蕩漾開一圈圈漣漪。緊接著,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的身影,如同從一幅水墨畫中走出來般,悠然自得地出現在了房間里。
他依舊穿著白天那身銀綠色的魁地奇隊服(看來他連衣服都沒換),外套隨意地搭在手臂上,鉑金色的頭發有些凌亂,臉上帶著運動后的紅暈和一絲……毫不掩飾的驚訝與玩味。
“哇哦。”他環顧了一下這個絕對寂靜、絕對簡單的冥想室,吹了聲口哨,打破了滿室的寧靜。“真是……別致的邀請地點,我親愛的湯姆。我還以為你會選擇一個更有情調的地方,比如……擺滿了玫瑰和香檳的觀星臺?”
湯姆睜開眼,平靜地看著他,黑色的眼眸在魔法水晶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這里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