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遲來的包裹（第1頁）

湯姆·里德爾作為三年級首席的權威，如同緩慢生長的藤蔓，在斯萊特林內部悄然鞏固。他處理事務公平——或者說，公平之下隱藏著不容置疑的意志，分配任務精準地踩在每個學生的承受底線之上，既能達到鍛煉或懲罰的目的，又不會引發真正的反抗。幾個原本對他“麻瓜出身”身份頗有微詞的純血統學生，在幾次“意外”后，也學會了閉上嘴巴，至少表面如此。

辛尼婭·沙菲克曾在一個飄著細雨的午后，一邊修剪著她完美的指甲，一邊懶洋洋地評論道：“我親愛的湯姆，你馴服那些刺頭的方式，優雅得令人發指。他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套上了韁繩，還以為是自己的腳不小心絆了進去。”

湯姆只是從一本關于古代如尼文魔力回路的厚重典籍上抬起眼，淡淡回應：“維持秩序需要方法，辛尼婭。我只是選擇了最有效的一種。”

他確實很忙，除了首席職責和常規課業，他投入在黑魔法、大腦封閉術以及從馬爾福莊園藏書室汲取的那些危險知識上的時間，幾乎榨干了他的每一分鐘。但即便如此，他總能感覺到一道特定的、帶著審視與玩味的目光，如同陽光透過林間縫隙，不時落在他身上。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似乎恢復了他斯萊特林王子的常態，優雅、疏離，帶著恰到好處的慵懶魅力。他不再像開學初那樣頻繁地“偶然”出現在三年級的課堂或湯姆常去的圖書館角落。但每當斯萊特林集體活動，或是禮堂用餐時，湯姆總能捕捉到那雙灰藍色眼睛投來的視線，短暫交匯，然后若無其事地移開，仿佛只是隨意掃過。

這種若即若離讓湯姆內心冷笑。阿布拉克薩斯在試圖重新掌控節奏，用距離來冷卻萬圣節前夕那幾乎失控的靠近。他在評估，在猶豫，像一只漂亮的貓咪，伸出爪子試探水溫，又迅速縮回。

湯姆并不著急。他知道，真正的獵人需要有耐心。他繼續自己的步調，變得更強大，更難以忽視。同時，他也留意著阿布拉克薩斯的一切。他知道西奧·諾特最近為家族生意焦頭爛額，知道克里斯·塞爾溫在追求一個拉文克勞的姑娘卻屢屢碰壁，也知道阿布拉克薩斯訂制了一套新的禮服長袍，為了某個不對外公開的純血家族小型沙龍。

這天下午，湯姆剛結束一節枯燥的魔法史課，回到陰冷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準備前往圖書館完成一篇關于月長石特性在魔藥中應用的論文。一個家養小精靈，穿著印有霍格沃茨紋章的破舊枕套，突然在他面前深深鞠躬，尖細的耳朵幾乎碰到地面。

“里德爾先生，有您的包裹，先生。”小精靈遞上一個用深綠色綢緞包裹、系著銀色絲帶的扁平盒子，盒子本身是某種深色木材，觸手溫潤，帶著淡淡的冷杉木香氣。“指定必須親手交給您。”

湯姆接過盒子，心中已有了猜測。綢緞的質地和絲帶的系法，都帶著某種熟悉的、揮之不去的奢華印記。“誰送來的？”

“小精靈被告知不能透露，先生。”小精靈又鞠了一躬，啪的一聲消失了。

湯姆拿著盒子，沒有立刻打開。他走到壁爐旁一張空著的扶手椅坐下，手指摩挲著光滑的木質盒面。休息室里人不多，幾個低年級學生在角落里下著巫師棋，辛尼婭和幾個女生在另一端討論著最新一期的《女巫周刊》。

他解開絲帶，掀開盒蓋。里面襯著黑色的天鵝絨，上面靜靜躺著一本書。書脊是深褐色的古老皮革，沒有任何標題，但裝幀極其精美。書頁邊緣燙著暗金色的紋路，看起來年代久遠，卻保存得非常好。

他拿起書，書的重量恰到好處。他翻開封面，扉頁上用一種優雅流暢、帶著明顯個人風格的筆跡寫著一行字：

“鑒于某人似乎對‘常規’幫助嗤之以鼻，或許這本‘非常規’的筆記能入你眼。算是……遲來的開學禮物？希望它不會讓你覺得過于‘故作高深’。——a。”

湯姆的指尖拂過那墨跡已干的簽名。a。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他幾乎能想象出對方寫下這行字時，嘴角那抹混合著施舍與挑釁的弧度。

他繼續翻動書頁。里面并非印刷字體，而是手寫的筆記，使用的是某種不易褪色的特殊墨水。筆記的內容是關于高級魔力控制的技巧，涉及情緒與魔法輸出的精微平衡，甚至觸及了一些近乎危險的精神力應用領域。觀點獨到，見解深刻，有些想法大膽得近乎異端。這絕非霍格沃茨圖書館里能找到的東西，更像是某個強大巫師的私人研究心得。

這是一份厚禮，一份足以讓任何有野心的年輕巫師瘋狂的禮物。同時，也是一次明確的宣言：看，我依然掌握著你需要的資源，我依然是你通往更高層次力量的引導者。試圖用這種方式，將彼此重新錨定在“投資者”與“被投資者”的安全位置上。

湯姆合上書，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他將書小心地放回盒子，蓋上蓋子。他沒有立刻將它收起來，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欣喜，只是將它放在手邊的茶幾上，仿佛那只是一件尋常物品。

辛尼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目光落在那個精致的盒子上，綠眼睛里閃過一抹了然。“哦？看來我們那位缺席的贊助人，終于想起他還有一筆‘長期投資’需要維護了？”她用羽毛扇輕輕點了點盒蓋，“這次是什么？某位古代黑魔法大師的絕版日記？”

“只是一本筆記。”湯姆平靜地說，拿起自己放在旁邊的論文資料，準備起身。

“一本需要用妖精織造的綢緞包裹的‘筆記’？”辛尼婭挑眉，“我親愛的湯姆，你的標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平易近人’了？或者說，”她湊近一點，壓低聲音，帶著狡黠的笑意，“送禮物的人，在你這里的標準……一直都比較特殊？”

湯姆看向她，黑色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波瀾。“禮物只是禮物，辛尼婭。重要的是它帶來的價值，而非送禮物的人。”

“真是冷酷無情的評價。”辛尼婭故作嘆息地搖頭，“要是讓那位心高氣傲的馬爾福少爺聽到，不知道他那漂亮的玻璃心會不會碎成一地。”她看著湯姆無動于衷的樣子，輕笑一聲，“不過，我猜他送這東西來，可不是為了聽你一句‘謝謝’的。他是在劃地盤，提醒你，也提醒所有看著的人。”

湯姆當然明白。他將木盒拿起，塞進自己的龍皮書包里，與那些普通的課本和羊皮紙混在一起。“他知道我不會拒絕知識。”他站起身，語氣平淡，“而我，會好好利用它。”

他走向休息室的石門，步伐沉穩。他當然會利用這份禮物，就像他利用阿布拉克薩斯給予的一切。但他不會因此就退回原來的位置。阿布拉克薩斯想用資源來維系距離，他就偏要讓他看到，這些資源如何滋養出一個更強大、更難以掌控的湯姆·里德爾。

他要讓他送的每一份禮，都成為拉近他們之間距離的繩索，直到阿布拉克薩斯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