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福莊園的夏日清晨是在鳥鳴與玫瑰香氣中蘇醒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窗,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湯姆很早就醒了,或者他根本沒怎么睡。躺在阿布拉克薩斯那張奢華得過分、帶著濃郁松木香氣的四柱床上,他的大腦清醒異常,反復回放著昨夜那個失控的吻,以及阿布拉克薩斯后來帶著他參觀藏書室東翼時,那副混合著炫耀與惡劣逗弄的生動表情。
他起身,穿戴整齊,推開臥室通往陽臺的門。濕潤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露水和泥土的氣息。陽臺正對著一個巨大的、精心打理的花園,放眼望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在晨光中搖曳生姿的玫瑰海洋,深淺不一的紅、粉、白、黃,如同打翻的調色盤,絢爛奪目。
“看來某人起得比送牛奶的貓頭鷹還早。”一個慵懶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湯姆沒有回頭。阿布拉克薩斯穿著昨天那件黑色絲綢睡袍,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鉑金色的頭發在晨光中像融化的金子。他手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什么東西,大概是紅茶,臉上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和慣有的、讓人牙癢的愜意。
“或者根本沒睡?”阿布拉克薩斯踱步過來,與他并肩站在陽臺邊,灰藍色的眼睛掃過湯姆看似平靜的側臉,“沉浸在馬爾福家藏書室的浩瀚知識里,興奮得睡不著?我可以理解。”
湯姆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片玫瑰園上。“這里的視野很好。”
“當然,”阿布拉克薩斯抿了一口茶,語氣帶著理所當然的驕傲,“馬爾福家擁有威爾特郡最好的景觀。尤其是這片玫瑰園,我母親的心血。”他頓了頓,側過頭看湯姆,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怎么?終于發現比黑魔法書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了?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下玫瑰的品種嗎?比如那種顏色最深的,‘夜之女王’,據說它的刺帶著輕微的迷情效果……”
湯姆終于轉過頭,看向他。阿布拉克薩斯剛沐浴過的皮膚在晨光下顯得幾乎透明,長長的銀色睫毛上仿佛跳動著細碎的金光。睡袍的領口依舊松垮,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
“我對園藝的興趣依然有限。”湯姆平靜地說,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那片裸露的肌膚上多停留了一瞬。
阿布拉克薩斯捕捉到了他這一細微的視線,灰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他放下茶杯,向前一步,靠近湯姆,聲音壓低,帶著蠱惑:“那……你對什么感興趣,里德爾?除了權力,知識,還有……嗯,昨晚那個……小小的‘意外’?”
他的靠近帶著紅茶和松木的混合香氣,溫熱的氣息拂過湯姆的耳廓。湯姆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毫不掩飾的戲謔和探究。這家伙,永遠在試探,在玩火。
湯姆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反擊,也沒有后退。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阿布拉克薩斯,任由那份帶著挑釁的誘惑將自己包圍。他知道阿布拉克薩斯在享受這種曖昧的拉扯,享受看他如何應對。
“我在想,”湯姆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是否對所有事情都如此……博學多識?”
阿布拉克薩斯挑眉,似乎沒料到他會這么問。“這取決于你指的是哪方面的‘知識’。”他拖長了語調,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陽臺冰涼的欄桿,“如果是關于如何讓家養小精靈保持安靜,或者如何在一場舞會上同時與三位女士周旋而不穿幫,我想我確實頗有心得。”
“我指的是,”湯姆的目光落在他摩挲欄桿的指尖上,然后緩緩上移,重新對上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灰藍色眼睛,“更……私人領域的知識。”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玫瑰的香氣仿佛變得更加濃郁。
阿布拉克薩斯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隨即化為一種更深層次的、混合著驚訝和濃厚興趣的表情。他上下打量著湯姆,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他。
“哦?”他發出一個意味深長的音節,身體又向前傾了少許,幾乎與湯姆鼻尖相抵,“我親愛的湯姆,你是在向我請教……某種‘人生經驗’嗎?”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氣音,如同情人間的絮語,卻充滿了惡劣的逗弄,“這可真是……出乎意料。我以為你那雙漂亮的黑眼睛只看得到禁書區的灰塵呢。”
湯姆感覺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熱,但他強迫自己維持著表面的鎮定,甚至微微勾了勾嘴角。“只是好奇。畢竟,像馬爾福這樣的家族,對繼承人的……全面教育,想必開始得很早。”
阿布拉克薩斯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愉悅而磁性。“你猜對了,里德爾。”他直起身,用一種近乎審視的目光看著湯姆,仿佛在評估一件即將被他親手雕琢的藝術品,“確實很早。理論,實踐……甚至包括一些……嗯,如何取悅未來伴侶的技巧。”他說得露骨而直白,灰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湯姆,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怎么?我們的模范生終于發現自己某個方面…有所欠缺?”
湯姆的心臟在胸腔里沉穩地跳動著,但節奏明顯加快了。阿布拉克薩斯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他從未真正窺探過的、充滿誘惑又令人心悸的大門。他確實缺乏這方面的“教育”,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在孤兒院,那是骯臟的秘密;在霍格沃茨,更是無人提及。
他看著阿布拉克薩斯,看著他那張漂亮得近乎囂張的臉,看著他那雙充滿了惡劣趣味卻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一種強烈的、想要了解、想要掌控、甚至想要……征服的欲望,如同藤蔓般纏繞住他的心臟。
“或許,”湯姆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你可以……彌補這個欠缺。”
阿布拉克薩斯瞳孔微縮,顯然沒料到湯姆會如此直接地……提出要求。他臉上的玩世不恭出現了一絲裂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興奮和某種……躍躍欲試的光芒。他喜歡湯姆這種冷靜外表下偶爾泄露出的、帶著野心的直白。
“我親愛的湯姆,”阿布拉克薩斯拖長了語調,像一只終于等到獵物踏入陷阱的貓,“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什么?這可不像學習一個無聲咒那么簡單。”
“我知道。”湯姆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他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里面閃爍著阿布拉克薩斯熟悉又陌生的光芒——那是他面對高深魔法時的專注與渴望,此刻卻落在了一個截然不同的領域。
阿布拉克薩斯與他對視了幾秒,忽然笑了,那是一個真正開懷的、帶著點壞心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