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被施了加速咒,三年光陰在霍格沃茨的鐘聲、魔法部的文件海以及翻倒巷某種趨于穩定的“新秩序”中悄然流逝。
英國魔法界似乎已經徹底習慣了那對占據報紙社會版與權力核心版面的夫夫——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部長,以及他的配偶,湯姆·里德爾·馬爾福教授。
是的,部長。米里森·巴格諾終于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后,宣布了退休,去頤養天年,順便研究一下如何讓他的寵物貓貍子停止啃咬他那些亮紫色的禮袍。
隨之而來的部長競選幾乎毫無懸念,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以壓倒性的票數當選。這背后是馬爾福家族數個世紀積累的財富與人脈,是阿布拉克薩斯本人在法律司司長任上五年間編織的權力網絡,當然,還有一股來自翻倒巷深處、無形卻精準護航的力量。馬爾福家族的影響力,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鼎盛時期。
部長辦公室比司長辦公室更加寬敞,視野也更為“霸道”,足以將半個倫敦的麻瓜景觀盡收眼底,仿佛在無聲宣告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宰。
阿布拉克薩斯坐在那張象征著最高權力的巨大書桌后,指尖一支新換的羽毛筆正在一份關于限制匈牙利樹峰龍鱗片出口的提案上簽下花體名字。
他穿著定制的墨色長袍,領口別著一枚嶄新的、造型更為簡潔卻也更具壓迫感的部長徽章,鉑金色的長發一絲不茍,整個人像一柄被精心擦拭過、即將出鞘的古老圣器。
莉莉安·維克多如今已是部長高級助理,她像一道更凝練、更高效的陰影,立在桌旁,匯報著今日的行程。
“……下午三點,與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最終敲定《客邁拉獸情緒安撫項目》的預算,他們已經將申請額度削減了百分之三十,但依然試圖保留那個‘周期性哼唱安撫咒’的崗位。”
阿布拉克薩斯頭也沒抬,筆尖劃過羊皮紙,發出穩定的沙沙聲。“告訴他們,要么把那個崗位換成實際能清理客邁拉糞便的,要么整個項目預算再砍一半。我的耐心和加隆都不是用來供養一個對著怪獸喉嚨發癢的吟游詩人的。”
“老馬爾福先生和夫人發來了家宴邀請,”維克多平靜地繼續,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于今晚七點,在馬爾福莊園。他們希望您和……馬爾福夫人都能準時出席。”
阿布拉克薩斯抬起頭,灰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他當然收到了他母親那只嘮叨的貓頭鷹送來的口信,用詞比維克多的轉述要熱情洋溢得多,充滿了對“全家人好好聚一聚”的期待。但他沒想到他父親也會親自過問。
“我知道了。”他語氣平淡,重新拿起一份關于禁林生物活動異常的報告,“轉告他們,我會準時到。至于湯姆……”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他需要‘整理完學生的作業’。讓他直接來辦公室。”
“是,部長先生。”維克多再次躬身,無聲地退出了辦公室。
門關上后,阿布拉克薩斯才向后靠在昂貴的座椅上,輕輕吐了口氣。部長的工作比他預想的還要……瑣碎。權力的滋味固然美妙,但隨之而來的無窮無盡的會議、報告、扯皮和像“坩堝厚度”與“襪子選擇權”這類能逼瘋圣人的議題,也著實考驗著他的耐心和幽默感。
當然,這三年并非只有他一個人在變化。湯姆·里德爾,或者說,湯姆·馬沃羅·里德爾·馬爾福教授,在霍格沃茨的地位愈發穩固。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聲絲毫未減,甚至因為教學成果“顯著”(具體表現在學生們在黑魔法防御術o。w。Ls和N。E。w。ts考試中的通過率創下新高),連鄧布利多都不得不對他那套嚴苛到近乎殘忍的教學方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沃普爾吉斯騎士”……嗯,這個名字如今在魔法部官方文件里是絕對找不到的。但它所代表的勢力和影響力,早已如同藤蔓般滲透進魔法界的各個角落,尤其是在阿布拉克薩斯就任部長后,許多原本晦暗不明的地帶,如今都在一種“新秩序”下運行著,高效,且……安靜。
明面上,阿布拉克薩斯是魔法部的最高長官,馬爾福家族的掌舵人,是關系中的主導者。湯姆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是“馬爾福夫人”,在公開場合總是恰到好處地保持沉默,將光芒留給他的配偶。
但私下里,那種危險的博弈、智慧的較量、以及深刻入骨的吸引,從未停止,反而在權力的滋養下變得更加復雜和……有趣。
想到今晚的家宴,阿布拉克薩斯那點因處理完一堆蠢事而剛升起的好心情又消散了些。他太了解他的父母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強調“全家”的家宴,通常都伴隨著某種……令人頭疼的議題。尤其是他父親,布魯圖斯,在他正式就任部長后,看他的眼神里除了驕傲,似乎還多了點別的,某種……期待。
壁爐里的火焰突然變成了綠色,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噼啪聲,一個修長的黑色身影優雅地邁了出來。
黑發教授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辦公桌后的阿布拉克薩斯身上。他穿著霍格沃茨教授常見的黑袍子,領口和袖口是暗金色的刺繡。
他看起來和三年幾乎沒什么變化,時間似乎格外偏愛他,未曾在他俊美的臉龐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是那雙黑色的眼眸,在看向阿布拉克薩斯時,比在課堂上要深沉柔軟得多——盡管這份柔軟底下,依舊是深不見底的幽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