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一路殺伐到了渭南縣。
在縣衙又待了整整七天。
七天時間,錦衣衛(wèi)的密奏不斷送來。
那張陜西的地圖上,已被他密密麻麻地畫上了圈圈點點。
他在勾勒的不只是地圖,而是陜西官場脈絡(luò)。
一個普通百姓的社交圈不過個村落。
一個縣令的圈子卻能蔓延到十余個縣。
知府的關(guān)系則能延伸至兩三個州。
而布政使與巡撫的關(guān)系可直通京師內(nèi)閣。
以渭南為例,在這片上下皆貪、同流合污的土地上。
一個縣令若想既撈銀子又保烏紗,就必須學會抱團取暖。
單個縣令的錢財,不足以讓知府動心。
但若十數(shù)縣令一同奉上厚禮,知府便成了他們的自己人。
而知府一旦得了孝敬,便能打通布政使與巡撫。
如此便形成了層層依附,互為倚靠。
這就是陜西官場的現(xiàn)狀。
從縣令到巡撫,官官相護,密不透風。
真要有人查,隨便扔出一個縣令,事情就可平息。
基本盤仍在,誰也撼不動。
他用七天時間,將這套權(quán)力鏈徹底梳理清楚。
然后,在地圖上畫下上百個圈。
那些圈,不是賑災(zāi)的標識,而是他要清理的范圍。
賑災(zāi),刻不容緩。
但災(zāi)要怎么賑?
蛀蟲不除,再多的糧也只會被吞沒。
但事情必須有人做。
袁可立下令開倉放糧前,召集周邊十余縣童生、秀才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