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葵有他的父親,他的生活,應該由張琦負責,不是我。”
“張琦現在被你害得進了監獄!”林淼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毀了他,現在還要把我們母子倆逼上絕路!霍驍,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大廳里零星的幾個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工作人員皺起了眉頭。“女士,請您冷靜一點。這里是辦公場所?!?/p>
霍驍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反應。
“你還有兩個選擇。一,簽字,拿走你該拿的錢,我們兩清。二,不簽字,我們走訴訟程序。到時候,你連這點錢都拿不到?!?/p>
他的話語沒有溫度,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冰,砸在林淼的身上。
林淼看著他,這個她曾經以為可以掌控一輩子的男人,現在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堅硬。她所有的眼淚,所有的指責,在他面前都失去了作用。
她拿起筆,手抖得不成樣子,好幾次都無法對準簽名欄。
最后,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潦草地劃下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員收回文件,蓋上了兩個紅色的印章。
“好了,這是你們的離婚證,收好。”
霍驍拿起屬于自己的那一本,站起身,沒有再看林淼一眼,轉身就走。
“霍驍!”林淼在他身后叫道。
他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
霍驍沒有回答,他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門。外面的陽光照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只覺得那段壓抑了許久的過往,終于被徹底剝離了。
坐進車里,他沒有立刻發動。他靠在椅背上,看著擋風玻璃外的車水馬龍。七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在一張薄薄的紙上。沒有解脫的狂喜,也沒有預想中的悵然,內心是一片平靜的空白。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新消息。
他拿起來看,是蘇悅發來的。
點開,是一個十幾秒的短視頻。視頻里,蘇悅穿著病號服,靠在床上,用她那只沒受傷的左手,笨拙地練習著剝一個橘子。橘子皮被她剝得坑坑洼洼,汁水沾了滿手,但她最后還是成功剝開了一瓣,得意地對著鏡頭晃了晃,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視頻沒有配任何文字,但那股鮮活的、不肯服輸的生命力,透過小小的屏幕,瞬間充滿了霍驍安靜到死寂的世界。
他看著那個笑容,那片空白的內心,開始有了一點點溫度。
他發動汽車,匯入車流。
他開始思考,或許自己應該換個地方住了。那個單身宿舍太小,也太臨時。他需要一個新的開始,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地方。
一個沒有過去,可以容納未來的地方。
回到與林淼曾經的家,他需要收拾最后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
打開門,一股塵封的氣味撲面而來。房子里空蕩蕩的,林淼的東西已經全部搬走了?;趄斪哌M臥室,拉開屬于自己的那個衣柜,里面只剩下幾件舊警服。
在衣柜最里面的角落,他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是一個小巧的木盒子,上了鎖。
他認得這個盒子,是林淼的。她一直很寶貝,從不讓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