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悅來客棧,關上房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油燈被重新點亮,昏黃的光暈將三人的身影投在墻壁上。
黑瞎子迫不及待地湊到燈下,仔細端詳著張起靈掌心那枚褪去銹殼的青銅獸首。那猙獰的造型、暗紅的包漿、尤其是那雙空洞卻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獸眼,無不透著一股邪異古老的氣息。
“這玩意兒……看著就邪門。”黑瞎子咂咂嘴,想用手去摸,又被那陰冷的氣息逼得縮回了手指,“絕對不是一般的明器。啞巴,能看出什么路數嗎?”
張起靈指尖輕輕劃過獸首表面的紋路,那些紋路極其細微復雜,并非裝飾,更像是一種古老的、承載著某種信息的符號。“很古老的祭祀器,或者……鑰匙。”他沉吟道,“上面的紋路,部分與族中古籍記載的某種失落文明有關。”
周舟也從口袋里爬出來,跳到桌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獸首。離得近了,那股陰冷感更明顯,甚至讓他精神層面感到一絲不適。“它……它好像跟我空間里那個鈴鐺的感覺很像,但是更……更兇一點?”他嘗試描述自己的感受。
“哦?那個鈴鐺?”黑瞎子想起來,“小周舟,拿出來比比看?”
周舟點點頭,集中精神,將那個從碼頭撿來的、同樣銹跡斑斑的青銅鈴鐺從空間里取了出來,放在桌上,與獸首并排。
兩件青銅器大小不一,造型也不同,但那種材質的感覺、鑄造的工藝風格,尤其是表面那種詭異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暗沉色澤,幾乎如出一轍。鈴鐺上的扭曲紋路和獸首上的猙獰雕刻,細看之下,似乎存在著某種內在的聯系和呼應。
“是一套的!”黑瞎子肯定地說,“絕對是一套的東西!說不定還有更多!”他想起黑市里關于“一批東北出土青銅器”的流言。
張起靈拿起那個鈴鐺,同樣用發丘指捏碎外層銹殼。里面的鈴身小巧精致,上面同樣刻滿了細密的符號,那個小小的鈴舌似乎被某種力量禁錮著,無法晃動發聲。
“符號……能解讀嗎?”黑瞎子問。
張起靈緩緩搖頭:“殘缺不全,需要更多樣本,或者……找到出處。”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獸首空洞的眼睛上,“這東西,不該流落在外。它們聚集在一起,可能會引來不好的東西。”
“不好的東西?”周舟打了個寒顫,“是指……那些北方人?還是……別的什么?”
“都有可能。”張起靈語氣凝重。汪家追求這些東西,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這些東西本身散發的氣息,也容易吸引一些不潔之物或引發詭異現象。
就在這時,周舟那經過微弱強化的靈覺忽然捕捉到一絲異樣——桌上的獸首和鈴鐺,它們散發出的陰冷氣息,似乎在極其緩慢地、向著同一個方向微微偏斜,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磁力吸引一樣!而那方向,似乎是房間的東南角!
“小哥!黑爺!你們看!”周舟趕緊指著那兩件青銅器,“它們……它們的‘氣’好像在往那邊飄!”他指的方向是房間的東南角。
張起靈和黑瞎子立刻凝神感知。他們的感知力遠超普通人,一經提醒,立刻也察覺到了那極其微弱但卻真實存在的能量牽引!那牽引力非常非常弱,若非這兩件青銅器恰好聚集在一起,且他們感知敏銳,根本無從發現!
“東南方……”黑瞎子看向那個方向,那是墻壁,“墻后面有什么?”
張起靈走到房間東南角,手指仔細地敲擊著墻壁和地板。敲到靠近墻根的一塊地磚時,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些空悶。
黑瞎子也蹲下身,用手摸索著地磚的縫隙:“有戲!”他從靴筒里抽出一根細長的鐵簽,插入縫隙,輕輕撬動。
“咔噠”一聲輕響,那塊地磚竟然被撬了起來!下面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一股更加陳舊陰冷的空氣從下面涌出,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土腥氣!
“暗道!”黑瞎子低呼一聲,“這悅來客棧底下居然有暗道?!”
就在這時,周舟忽然想起桌上的兩件青銅器,立刻說道:“小哥,黑爺,等一下!我把那兩件東西收起來,不能留在外面!”這么邪門的東西,萬一被人偷走或者引發什么異常就麻煩了。
他立刻集中精神,將桌上的青銅獸首和鈴鐺瞬間收回空間倉庫,依舊放入【不明青銅鈴】和新增的【青銅獸首】格子里。
張起靈目光微凝,示意黑瞎子后退。他仔細感知了一下洞口涌出的氣息,除了陰冷和陳舊,暫時沒有察覺到活物的跡象。
“下去看看?”黑瞎子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冒險的光芒。
張起靈點了點頭,率先拿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吹亮,然后毫不猶豫地俯身鉆進了暗道。黑瞎子緊隨其后。周舟趕緊跳回張起靈的口袋里,既緊張又期待。
暗道向下延伸,是一段粗糙開鑿的石階,潮濕滑膩,布滿青苔。走了約莫十來米,前方出現了一條狹窄的甬道,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甬道的墻壁上可以看到人工開鑿的痕跡,但年代似乎非常久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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